背后说你师父不是,」
最后临别前,唐月依颇爲感慨地说,「风三姐的武功震古烁今,那是大家都
服气的,可她作爲一宗之主,实在差点意思,当初要不是我和何若曦帮着里里外
外搭架子,她那些人脉也都尽心尽力,如意楼还不知道要被弄成什么样子。我一
直跟她说,这批总管拿来起步还行,一有合适人选,就该尽快换掉。可她这人念
旧情,还对里头有的人心存亏欠,长此以往,那都是要命的隐患。小星,你得尽
快磨练本事,若是风三姐失了手,这诺大一个摊子,可就看你的了。」
「这也说得太远了,娘,楼里的各项事务,才运转起来不过两、三年,听你
一说,倒像是风雨飘摇了似的。」
唐月依望着黑漆漆的林间,轻歎道:「江湖风雨,哪次不是说来就来。当年
风光无限的七大剑派四大世家,如今除了唐门,还剩哪个?奠基就用了坏料,那
里禁得住大风大雨?小星,这次唐门的事情忙完,娘准备去楼里帮你师父一段时
间,你在外也争气些,上次见你师父,你可注意她鬓边已经有了白发?」
南宫星心中一酸,点头道:「那自然是见到了,师父劳心劳力,做的又是并
不擅长的事,与师公天长日久两地分隔,今年以来,又憔悴了不少。」
「你师兄虽挂名在风三姐名下,可武功实际上都是冷四哥指点的,那人的武
功邪得要命,练久了,会反噬心性,加上又是一个浪子脾气,心无定所,如意楼
靠他是不成的。」
唐月依走出几步,柔声叮嘱道,「小星,娘说这么多,是爲了提醒你,娘和
师父让你练一身武功,不是爲了让你事必躬亲,处处冲在一线,只是爲了让你经
曆江湖风雨也能得以自保。你应该磨练的方向,还是用人识人,非不得已,不要
贸然以身涉险。懂么?」
「是,儿子谨记娘亲教诲。」
南宫星不敢怠慢,肃容拱手,正色回答。
「近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唐门中一些反常的事,这里似乎每隔十几年,就会
生出一场凶险内乱。」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收住话头,道,「不多说了,总之,若是我猜测不错
,唐门此后会是个更加可怕的地方,咱们必须尽早办完事抽身而退。否则,恐怕
会被这百年巨兽一口吞下,尸骨无存。」
不等南宫星答话,唐月依迈开两步,又恢複了平时的果敢洒脱,一摆手道:
「我知道你还有事,去吧,明晚再见。」
话音未落,她秀足一点,倩影一闪,乳燕投林般消失在昏暗无光的林间。
恍惚间,竟真如被山峰的阴影吞没一样。
南宫星心中不安,忍不住追了几步,跃上枝头,见母亲身法轻灵,转眼已到
了数十丈外,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和玉若嫣约定之处去了。
远远望见玉若嫣的身影后,南宫星先前就一直隐约徘徊在心头的感觉更加强
烈。
他总觉得,玉若嫣的人,像是被锁在了一个巨大的玉石壳子之中。
冷漠,坚硬,只在很少的弹指之间——如先前那嫣然一笑的时候,才能让人
感受到,属于鲜活生命的温度。
是因爲她长年公门的需要?还是寄居于王府小心求存天长日久养成的秉性?
亦或是……她藏起了真正的自己,爲了某种目的?他提气走近,相距还有数丈之
遥时,玉若嫣就远远扭过了头,彷佛能穿透一切的视线,轻而易举地锁住了他的
身影。
多少感受到了几分唐远明的不甘,南宫星眉心微皱,快步过去问道:「你听
到了?我明明没发出什么声音。」
玉若嫣澹然一笑,道:「我感觉到了。」
「这听着可有些玄奇。」
「我本就在警戒着周遭情形,要发现一个人的动作,不必只靠声音。」
「不愧是雍家后人。」
南宫星笑歎一声,「佩服佩服。」
玉若嫣没再否认,只澹澹道:「既已来了,咱们去吧。」
「你打算怎么去?去了,怎么做?」
玉若嫣望向唐家这处院子,轻声道:「你既然怀疑她是文曲的人,那她就必
定有破绽。来了,去找就是。」
「若找不到呢?」
「她被我看看,又有何妨?」
玉若嫣澹澹一笑,迈步走向院牆。
「不走正门?」
南宫星跟过去,明知故问。
玉若嫣干脆不答,贴牆走出两步,一摆手道:「你不是已夜闯过么,带路。」
探过一次的地方,南宫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