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奴婢也是那时新换的芯。”
玉若嫣细细听罢,问道:“那盏省油灯夹层里的水,你可动过?”
苏叶一愣,思忖半天,摇头道:“不曾,那灯油是奴婢加的,但夹层水还挺
足,奴婢就没动。”
玉若嫣沉吟片刻,轻声问:“南宫少侠,那盏省油灯当时就放在我与铜镜之
间,若是夹层中的水事先放过东西,入水处蒸出的味道,恰好就对着我的口鼻。
查验灯具之时,是否也仔细查验过那里的水呢?”
南宫星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料想应该不会有疏漏才是。当时
冯破还活着,他办事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他带人查验,想必连铜镜后的浮灰也会
搓到指尖舔一口试试。”
见玉若嫣陷入沉思,南宫星又道:“唐炫曾提醒过我,乱心灯既然是文曲那
样老谋深算的狡猾之辈所用的辅佐道具,那么,它就未必真是一盏灯上的东西。
也许,不过是一种加入灯具内会发散较快的药粉。那么,添到别处,只要能被目
标嗅到,便一样可以生效。”
玉若嫣想了片刻,苏木恰好此时被带到,她便让苏叶先退到一边,问起苏木
那几日的情况。
南宫星在旁听着,总觉得玉若嫣问的尽是些无关小事,只偶尔掺一句听上去
有用的东西,这种问法,效率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可术业有专攻,西南四州最有名的捕头就在这里坐着,他即便心有疑虑,也
只能在肚子里藏着,静静旁听不语。
“苏木,我在那边住着的时候,你是管事的大丫头,我有一段时间,记忆模
模糊糊不甚清楚,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准备细细问你一遍,你方才那些小事一个
个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必我要问的,也不会忘才对。”
苏木颇为紧张地低头叩首,轻声道:“奴婢……尽量回想。”
“苏叶,紫萍,你们两个先去外头,一会儿我叫谁,谁就进来。”玉若嫣抬
眼先把另外两位打发出去,看南宫星站在门框处,叮嘱那俩是否偷听,微微一笑,
盯住苏木问,“从我在镜台前梳妆起,到我与世子派来的影卫碰面被带走为止,
这段时间,你们三个丫鬟,都有谁和我单独相处过?”
“我……我们都和姑娘单独呆过。”苏木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伺候姑
娘梳妆的是紫萍,姑娘开始打扮,我和妹妹就去外头准备东西,那会儿你身边就
只有紫萍一个。梳妆后,紫萍被别个姑娘叫去,我见廊里的灯笼有两个不利落,
去叫仆役过来拾掇,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只有妹妹在屋里头伺候。之后……之后
等我回来,见妹妹有点乏,姑娘你又是个事儿少的,我就叫妹妹去歇着,最后姑
娘出去见世子的影卫,便是我送出去的,姑娘想不起来了么?”
玉若嫣并不回避,直率道:“那一段的记忆,对我来说非常模糊,所以我才
相信,你们三个之中,定有一个在当日出了问题。方才那些琐碎问题,你们中如
果有谁坦诚告诉我,当日被人袭击,或是出了什么岔子,并未过来伺候,我便知
道哪个被对头替换。然而,你们谁也没提及此事。也就是说,那时对我下手的人,
如今还在你们三个之中。兴许,你们三位都是同谋。”
苏木脸色煞白,一个响头磕下去,高声道:“玉捕头明鉴,奴婢兢兢业业伺
候,没有半点害人之心啊。”
玉若嫣神情稳如磐石,丝毫不动,淡淡道:“你且坐到一边,南宫少侠,请
苏叶进来吧。”
苏叶低头进来,听玉若嫣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心惊胆战低着头,考量
片刻,缓缓回答一遍,细节上略有些出入,但大体上没有差别。
玉若嫣不置可否,又把紫萍叫进来,一样问了一遍。
紫萍梳妆之后就被别处叫走,所以她不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只把自己的
行程细细交代了一遍,唯恐被玉若嫣判定有问题,还抬出了能为她作证的各院人
物。
玉若嫣沉思片刻,起身道:“你们三个谁身上出了问题,我一时间无法确定。
可,这里并非官府衙门,而是唐门地界,一旦我将你们中必定有一个人存在问题
的事情说出去,恐怕你们三个都要被杀,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三个丫鬟齐刷刷扑通跪下,三颗脑袋此起彼伏,磕得砰砰作响,
连声求饶。
玉若嫣等她们安静下来,才缓缓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住你们中无辜
者的性命,但要委屈你们,暂且在某个地方,与世隔绝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