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斯路特还没转过去就听到背后的男人这样说,“我没打算伤害你们。”
“他一定很有权势。”碧缇凑在斯路特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他大概和克莱差不多。”
“他经常来店里找玛丽。”碧缇掰着手指头回答,玛丽是一个花名叫百合的妓女,“我当时端着水盆进去,差点没给晃瞎眼,他真的很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大笔,玛丽估计不接客都可以享受好几年的;他抽的那只雪茄和其它客人那焉巴巴的不一样……”
妓女可不就是宠物,嫖客的宠物,男人们的宠物。有钱的男人花钱直接玩儿,没钱的在脑子里把女人分开腿的模样意淫一百遍不止。斯路特觉得他妈真该死的可怜,和碧缇的母亲一样可怜,但他妈要傻得多了,总是在哭的时候抱着他和那个首饰盒,说他父亲总有一天会来接他。会来吗?十来年过去了半点声也没有。妓女就不该生孩子,不仅伤身子遭罪,还要分出钱多养一个累赘。
“你见过克莱?”斯路特有些惊讶,他对那个层次的人最近的接触还是在几年前因为好奇躲在草地里,隔了好几十米的距离偷偷看那些人和他们华丽的别墅。那块区域是禁止贫民窟的人靠近的,被警卫抓到了就是直接处死。
如果说碧缇的母亲精致的长相配上那头金发像天使一样高贵极了,而斯路特的母亲则是在世俗尘埃里绽放的玫瑰花,是纯粹的俗气的美艳。
“你的母亲是佩特吗?”男人突然开口。
“你想怎么样?”斯路特开口,他伸手想扯走那张照片,但那个男人先一步把照片收回口袋里。红灯区可没有提供摄影服务,他对于“母亲”的模样被时间磨得不剩下什么记忆。
“什么佩特佩特的,你是在骂我妈是宠物(pet)?”斯路特咧开嘴一笑,右手又摸进口袋里,“不过这一点你倒说对了,她确实是。”
——“丈夫”?
斯路特接不上话。他都在外边跑,没机会接触这等“贵人”。碧缇在那地方工作,见得比他多些很正常。他把目光从碧缇那收回来,重新移到路中央,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这时他感觉到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同时听到碧缇“啊”的一声。
斯路特啐了一口唾沫,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他转过身,看向站在他和碧缇身后的高了有他一个头还多的男人,身上的黑色风衣让斯路特眼皮跳了跳,分明是十来秒前还站在路中间的那个人。
他的心往下沉了沉,趁着还没完全转身对方有视线盲区,将右手伸进口袋,握紧里边拾来的一小块刀片。
如果斯路特嘴里含着水,一定要喷那男人一风衣,因为他太矮喷不到脸。碧缇也捂着嘴偷偷地笑。小孩儿没那么深的遮掩心思的功底,他俩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底看出讽刺,然后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碧缇开口了:“叔叔,你是他母亲的朋友吗?”碧缇绿色的眼睛眯起。她的目光中明明白白带着恶意的打量,却无端让人想起名贵的猫咪,也是这样有些狡黠的漂亮眼睛。
那个男人在碧缇脸上扫一眼后看向斯路特,他居然愣住了。被一个陌生人直勾勾盯着让斯路特感觉不舒服极了:“你看什么看?”
斯路特和碧缇不笑了。
“你和你的母亲很像。”男人伸手想要摸斯路特脏兮兮的脸,斯路特拉着碧缇一起后退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路中间。斯路特跟着看过去:那是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风衣里。斯路特觉得那个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不然在这样炎热的天气裹得那么严实做什么。
斯路特为了生计东奔西走,身上沾上了许多脏污,灰土掩盖住他的脸,但无法抹掉五官的轮廓。碧缇曾打来水用毛巾给斯路特擦脸,擦去尘土后少年干净的脸庞让碧缇差点惊叫出声。斯路特生得其实很好看,五官甚至算得上“艳丽”。他的眼角微微翘起,随他母亲一样风流多情,但那煞气十足的目光杀去了他原本眼睛轮廓带起的一点儿媚气。
“我说的是真的。”那男人不理解他们的捧腹大笑,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他把照片递过去给两个小孩看,上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化了很浓的妆,但不能遮掩去她艳丽得过分的容貌。
朋友,红灯区的女人哪来的朋友。不过是把“嫖客”和“相好”换了个更好听点的称呼。斯路特也在看面前的男人:长相相当英俊,模样比他在红灯区遇见的一扎儿男女都要好看得多。斯路特用恶俗的思想猜测:他要花钱睡女人,到底是他嫖妓还是妓女在一边赚钱一边嫖他?
“不是。”出乎两个小孩意料的,男人摇了摇头,“我认识佩特,我是她丈夫的朋友。”
克莱是这颗星球现在的管理者,大约四五十岁,全名叫克莱·米诺。米诺家族不仅在星系里出了名的有钱,位高权重的也不少。这个克莱调来这颗星球纯粹为了熬资历,够了就可以继续升上去。
他和碧缇每年都会去属于红灯区的墓场一趟。那在另一座山头,里边一个接一个的土包,不立碑,根本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