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衔住了那个蜜桃尖儿。
梅玉温又问候了几句江漾的话,柳濯月一一答复。少顷,她又稍显迟疑道:“近日……连雁有来书信吗?”
江漾忙上了花轿,坐在里面,连胸腔都隐隐发热。
她在喜房内候着,柳濯月已经去外面迎客了,此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紧张有,感叹有,微微的欣喜,好似也有。
他走到梳台,拿起个小盒子走了过来,回身转来,玄色的外裳便落在了地上,只有一层单薄的里衣,漏出玉白精致的锁骨来。
大堂内,宾客满座,珍馐美味,觥筹交错。
红纱盖头影影绰绰的,江漾悄悄打开一个角,往队前的那个人看过去。
柳濯月微微鞠礼:“母亲,这酒不烈,下人已兑了些水的。”
江漾觉得他的语气可怜,像个在雨中摇摇欲坠的栀子,心中一软,回身抱住了他,
柳濯月把她的唇脂一一舔尽,在她耳边又厮磨了片刻,这才向婆子唤了热水,让她们出去。
皆是朝廷命官,皇亲国戚。头席上甚至还坐着当今皇后。梅玉温再嫁,能堵住悠悠众口的,除了才名,还有无上的权势。
酒过一轮,梅玉温携着柳嘉许来问候他。
不知过了多久,喜轿内备的暖炉都快要凉了,队伍才到达地方,轿子稳稳地停下。
柳濯月边走边留意着江漾,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他连忙安抚,亲了亲江漾的脸侧,低声道,“不要怕,乖乖等我。”
“不要怕我,漾漾,不要怕我。”
怪哉,每次偷看都会被发现。
“冷吗,我给你暖暖。”
况且,他都知晓自己与赵归林还有一段情了。
上了迎亲的喜轿。
柳濯月与母亲谈论了那么久,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母亲的意思。江漾是觉得他知道的,毕竟母亲根本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甚至梅玉温也与许久不联系的苏照商量过,定会护着江漾周全。
江漾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道,以后一定要对柳濯月很好很好,这才不那么亏负他。
他们相交书信,这些年全都是柳濯月主动,近日他根本就未传信件予赵归林,当然收不到回信。
柳府应该是很大,穿过了许多院落,冬日这般寒冷,江漾都能闻到各种不同的花香。
*
他好似在喟叹。
房内烛火摇曳,红幔重纱,丫鬟和小厮低头立在一旁。他拿起玉如意,慢慢走向床边。平常那么稳重自持的人,到了此刻,手竟也有些微微发颤了。
江漾的嘴巴被突然吻住,那人气息带着酒味儿,显得有些酽冽,她被熏得脸颊生热,有些推拒,小声道:“屋内还有人呢……”
柳濯月点头应是。酒过三巡后,他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便向宾客告谢,入了喜房。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穿过了喜轿的幕帘,牵起了江漾,而后直接将她稳稳抱起。
她感觉到身体被拥得紧了紧,有濡热的气息打在耳侧,呼吸交融,极为亲密。
她的脸靠在了一个结实硬朗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了一句极其温柔的声音:
柳濯月察觉了她的动作,缓步上前把她拥在了床铺上,又蹭了蹭她的颈项,声音有些空洞:“怎么了,害怕了吗?”
“大抵边关战役险忙,未曾有信传来。”柳濯月眼帘低垂,辨不清神色。
江漾突然有些紧张,颤颤道:“不……不冷。”
他身着玄色礼服,玉冠高束,骑着高头大马,脊背挺直如松。
毕竟他那么温柔。
“可是心急了?你本就不善饮酒,慢些喝也无妨的。”
柳濯月一杯一杯的敬酒,温润的脸上显出一丝薄红。
母亲要与江家和离,甚至要把江言成弄垮,她都很是赞同。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母亲那么着急的把她嫁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入柳家族谱,从此与江家再无瓜葛。
心里的愧疚越发强烈起来,柳濯月甘心做棋子,她心里怎会丝毫没有波动。
江漾耳朵直接红得越过了脸上的胭脂。
梅玉温神色暗淡了些,柳嘉许在旁牵了牵她的手,她这才叹道:“他还是怪我……罢了,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了。你再敬些酒就直接去陪漾漾吧,小姑娘一个人,约摸是有些怕的。”
是一种舍离,更是一种保护。
挑开盖头,露出了一张嫩如新竹的脸,只唇上的红娇艳欲滴,衬得面如新桃一般。
遽然,他扭头往这边看去,玄袍连翩,火鹤一般灼灼璨璨,眉眼都好似因这满目的红染了天边霞光一般,温融又柔和。
迎亲队伍穿过十里长街,锣鼓声震天,街上的行人道贺叫好,喜气洋洋。
外室的烛灯已熄,只余床边的红烛还闪着熠熠的微光,江漾看见他从暗处走来,鼻梁高挺,投出一段阴影,这让他的脸显得有些雾暗,江漾不由自主的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