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告诉江漾,自己不喜欢她,让她不要等他。
他去见完赵严正之后又喝了好多酒,头混混沉沉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在秋梅花枝丛中探出头的小仙子。
当时那个苏姨母有个可爱的小女儿,就叫江漾。
那小兵先是疑惑,后又一副很懂的样子摸摸自己的脑袋:“害,人家将军肯定不跟我们一起。”
嘿!
而且他们的相遇,还如此梦幻。
有个老兵急忙啪得把新兵拍回来,告诫道:“赵小将军不跟我们一起,你别瞎叫。”
哪知道小姑娘长大变成了个小仙子。
把他当成平民白生,用可怜的眼神儿看着他,给他敲了好多螃蟹。
啊,不能想了。
他哥穿白袍,小姑娘天天跟在哥哥后面月亮哥哥月亮哥哥得叫。
小时候他母亲还在国公府时,赵严正去打仗,他们在府中很是无聊。
赵连雁拍头一想,这不是天助我也。
母亲的好友苏照就过的很艰辛,婆母刁难,丈夫又不是个好东西。母亲便经常去闺友那边安慰她,有个诰命夫人常常到访,那些小妾也就不敢骑在嫡母头上了。
其实他也没骗她,在边关漠场待了七八年,连鱼味儿都快忘了,哪还记着螃蟹咋吃啊。
读书人都烧银子,这穷举人靠苏家女儿的银钱走上了官途,但是婚后几年就暴露本性,小妾通房收了一大堆,孩子也蹦出来一堆。
有天他悄悄穿上了哥哥的白袍子,小姑娘盯着他瞄了好一会儿。
赵连雁从被子里掏出一团棉花,搓成两个圆球,各塞耳朵里,准备静心入眠了。
他睡的不甚安稳,翻来覆去的,脑海中还是那个花中小仙子。
可他怎么舍得呢,他怎么舍得让江漾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陷入无边等待,漫长又绝望的人生呢。
夜色朦胧,营帐有一位眉浓鼻挺,劲瘦有力的少年在熟睡。
母亲当时有个闺中好友,听说是苏杭做官盐生意的苏家女儿苏照,带了一大笔嫁妆嫁给了一个穷举人。
可惜快活日子没有几天,异族敌国进犯,他临危受命,根本没有机会跟小姑娘坦白。
倒是和他哥哥相处的很好。
小姑娘年纪轻轻,鬼精鬼精的。
自是春色
听得人可嫉妒了,怎么看到他就跑啊。
小仙子叫江漾,她告诉他名字的时候,赵连雁才知道,他们是见过的。
其实他不是刻意瞒着自己的身份,他试探地问过小姑娘,这才知道江漾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下边儿硬了。
别人是不知道,可赵严正的身体他却最清楚。赵严正不会在别人面前示弱,但是经常在赵连雁面前换药。他知道这打了大半辈子仗的男人已经快不行了。
又好奇道,“是不是帐子里有女人啊,跟营妓们肯定不是一个货色吧?”
还是跑了。
没有幼时噩梦,小姑娘果然天天黏着他。林哥哥林哥哥唤个不停,他不知道心里多得意了。
老兵只觉得他这人满脑子精虫,不太聪明,懒得跟他说道。
院子里母亲和苏姨母都笑得花枝乱颤,连他那个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哥哥都眯起了眼。
有一次看那个小娃娃在梧桐树下面玩泥巴,他不知道从哪抓了一只大青虫丢人家姑娘脑袋上,把姑娘吓得哭了一下午。
他手中的花掉地上了,他的心也掉进小姑娘怀里了。
若是他再自私一点,以国公嫡子的身份压迫江府,那不管他是战死了,还是残了。小仙子一直都会在。
旁边帐子是哪个小兵儿把军妓带帐篷里玩啊,叫的忒大声。明儿个看他不练废这瘪三儿。
在那声娇叱后,他回过头,看到那个小仙子从乱花迷离中钻出一张娇嫩白净的脸,那双眸子清清浅浅的,倒映出他的心动。
赵连雁那时才十岁,性子静不下来,天天只知道招猫逗狗,骑马打架的。
士兵们边走边笑,一堆大男人聊女人都荤得很,说这个活好,那个屁股大。
小仙子人傻傻的,很好哄,也蛮好骗的。
——
对士兵们都宽容的很。大手一挥,让他们自个儿浪去了。
小姑娘敲螃蟹敲的小手都红了,手指头嫩红嫩红的,还笑嘻嘻的拿着着蟹肉喂他。
那赵国还能不能一直打胜仗呢?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面色发粉,耳郭深红。
那他还能不能完完整整的,不断胳膊断腿的,回到小仙子面前呢。
于是更不想说自己是谁,生怕刺激到她,又让她回忆起来那条大青虫。
赵小将军正躺在孤零零的床铺上想自己心里的小姑娘呢。
有新来的看到了赵连雁,想过去招呼这个平常很好说话的小将军一起去乐呵乐呵。
然后以后看见穿黑衣服的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