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拍了照片。
洗手间里把苏软堵在隔间里，从头顶灌下冰冷的脏水，在她冻得瑟瑟发抖时，把她拉出来扒光衣服，拍下裸照……
体育课把苏软围成圈，故意带她打篮球，让一群人带球撞她，直至摔断她的胳膊；
苏软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攥着导盲杆，侧了侧脸，对着柯枞应的方向问，“你要做什么？”
葛岸皱着眉终究妥协了，转身冲苏软说，“走，我送你回去。”
不少女同学向校方反应，主任派了老师在门口看着，结果根本看不过来，这群人一路跟着女生快到家里，往女生屁股上或者胸口上抓一把就跑，十足流氓。
柯枞应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想起来有点事，等你吃完午饭，再去接你。”
葛岸车骑得飞快，一溜烟把苏软送到家，又往回赶。
“没事。”
刚到校门口，就见马路对面站着一群技校的学生，那群人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手臂都有纹身，个个手里拿着烟。
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
方姐，特殊学校的大姐大。
“软软，进来吃饭了。”母亲路过房门口看见她站在门口，便喊了一声。
苏软抖了一下，脑子里这道熟悉的声音，曾经掐着她的脸质问她，“装纯给谁看呢？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做成弹珠？”
那声音熟悉得让她不自觉一抖。
老板说没有打印机，让她们去复印店。
吃饭时，握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柯枞应听说之后，直接带着十三班的人找到他们打了一架，那一架打得曹富住了好几天院，出来后就开始不停地找柯枞应麻烦。
她正要回家，却听见小超市里传来声音，七八个女生站在超市里面，问老板，“能不能打印照片？”
她不知道该求助谁，父母尽了力，学校也介入了，可是为什么……痛苦还在？
当初校方处理了，她们也道歉了，还说照片删了。
“不行！”葛岸当场拒绝，每次打架他都跟在柯枞应边上，两人配合十分默契，要是没了他，他担心柯枞应会被人使绊子打成重伤。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给我磕个头，以前的事咱就两清，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曹富跟柯枞应个头差不多高，一张脸很黑，脸上有很多疤痕，都是打架留下的，眉眼一道疤痕极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凶相，他一头红色头发，身上穿着件花豹T恤，十足地流氓样。
苏软攥着导盲杆的手指捏得紧紧的，掌心开始出汗。
他带着人走到曹富跟前，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冲曹富道，“这么快皮痒了？”
“我有一些照片，想打印出来。”
恐惧让她的身体失去反应能力，她的脑子在那一瞬间，涌出的尽是自己赤身裸体蜷缩在地上的画面。
苏软站在那，仿佛被定住了脚，一动都动不了。
“苏软？”有人喊她的名字，人已经走近了，离她只有两三米远。
两人时不时就约一场架，上个月才刚打完，柯枞应以为，曹富起码应该再消停一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又来找打。
不等苏软回应，他已经带着十三班一群人全都冲了出去。
苏软的身体这才恢复知觉，她僵硬地走了一步，听到方姐的声音说，“我们就在这等你。”
他们带头的老大叫曹富，一直以来都讨厌自己的名字，因此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威猛哥，但柯枞应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富贵狗。
“不出来，我们就把你的照片，送给柯枞应看看。”方姐说完，吃着雪糕走了。
可事实是，照片她们还留着。
苏软整个脑子都麻了，身体抖得不成样。
她只是想上学，她只是想……好好活着。
苏软攥着导盲杆想问些什么，人已经窜出去十米远，根本听不到声音了。
七八个女生走出来，人手拿了支雪糕站在门口，冲苏软的方向说，“哎呀，好像遇到老同学了呢。”
在班级里搞团体孤立苏软，凡是跟苏软走近的女同学都会遭到她的迁怒和殴打；
“怎么了？”顾亚秋问。
柯枞应揽住他的肩膀，把人拉到一旁，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几人中我最放心你，你帮我送她回去。”
一眼，几人收了音，到他耳边小声说，“技校那帮人来了，看样子是过来打架的。”
柯枞应冲葛岸抬了抬下巴，“你骑我的车送她回去。”
柯枞应冷笑出声，“来之前，吃了几颗花生米啊，醉成这样？”
两人的梁子是去年结下的。
当时曹富带着一帮人天天在二中门口堵漂亮女生，据说还尾随骚扰。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把眼睛暴露出来。
那些因为恐惧而失眠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夜晚，苏软都绝望地在生死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