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车能拉多少?再说我赵大可不是闲着的人,
他从国外回来之后就买了车,又惦着明年翻盖房呢,不得开车挣钱啊!」说到这
里,便又嘬着牙花子想:「要不是赵大出国那几年没人约束焕章,焕章也不至于
像现在这样儿,一门心思就他妈知道搞对象了!」
王宏嘬了一口烟儿,口儿有点大,不住咳嗽起来,喘息匀停过后他问道:
「杨哥,你说这鸡还得多会儿才好啊?」
收回心思,不再去琢磨焕章的问题了。因为也是头一次吃,杨书香也不太清
楚细理,就凝视着泛着白烟的泥球心里不断琢磨:「里也没说太具体个吃法,
我觉着还得要用小火煨一段时间吧!」用铁钎子轻轻敲了敲泥疙瘩,见那泥球越
发干透,杨书香忙道:「再愣会儿吧,别到时候那肉血呼淋漓的,就不好崴顾了。」
鱼鳞袋子里已经逮了两条大鱼,既然来了,决不能白来,说什么也得再弄它
两条。给砖头底下又续了几根树杈子,等火势旺起来后,杨书香冲着王宏一摆手,
斜身走到冰上。他脚上穿着京子牌钉子球鞋,小跑一下就出溜开了,后面的王宏
也跟着一起出溜,直围着边上转着圈跑出了二十多米才在冰下踅摸到一条撅嘴鲢
子。
大冷天进行这户外运动自然消耗体力,逮鱼时还不觉着,一番手忙脚乱过后,
当哥俩再次回到狼窝时,杨书香和王宏都感觉到肚子有些发空。杨书香用铁钎子
砸开硬邦邦的胶泥,去毛去皮的肥鸡香味四散、热气腾腾地就摆在他们二人的面
前,他俩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里看到了欲望。
吃是本能,最原始的欲望,尤其饿了肚子时,还管你这个那个什么道理,先
解决问题再说,就算让人家逮着了,那也得等吃饱了喝足了再去一边稍着。
随之哥俩同时伸出手来,毫不客气地撕扯着,就把肥鸡给劈了。
「嗯~味儿还真就不错嘞!」王宏咕哝着腮帮子,拿着一只鸡腿可劲儿往嘴
里塞,边吃边点头,口齿不清地说着。鸡肉辣酥的味儿,肉还挺嫩,一点也不发
柴,杨书香吃得也是满嘴流油,边吃还边朝着王宏说:「吃饱了不想家,哈哈~」
灰蒙蒙的天,那头顶上的老爷儿势头变得越来越弱,看起来越发朦胧,瞅着
气势好像要下雪了。推算了一下时间,是该收手的时候了,看着袋子里的四条大
鱼,哥俩一合计,把残局清理干净之后,爬上了土坡。
居高临下,杨书香站在窑坑上回头看了一眼冰上的痕迹,只在心里嘀咕一下
便整了整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反正做也做了,回头让我妈把鱼熬了,她一高兴也
就不会说我了。
虽说回家的路上是顶着西北风的,但肚子里有食儿,又逮了鱼,自然欢喜无
限。在村南口和王宏分道扬镳,杨书香提着鱼鳞袋子一溜小跑来到了村北口。
杨书香的家就在公路边上,进了村口斜插花朝北一拐,过了那头一间收公粮
的老房子,插进胡同就到了怹们家。
见己个儿家的院门还是锁着的,杨书香迅速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就近跑到东
厢房里,拿出了大盆把鱼倒摔进里面,又跑到锅炉房里看了一眼炉子,封好的炉
子泛着暗红色火苗,擞了擞炉箅子,杨书香又给炉子里面扔了些砸好的大铜块,
这才跑回堂屋清洗双手。
刚解开条绒褂子的扣子,杨书香又觉着似乎有些不妥。低头看去,这一身衣
服在窑坑弄得脏了吧唧的,吧唧着嘴埋怨自个儿太得意忘形了,又琢磨了一会儿,
兴许焕章回来我还得跟着他一块倒菜呢,就着这身脏也甭换衣裳了,便又返身走
出屋子。
烟囱冒着黑烟滚滚升起把烟儿散得到处都是,进了锅炉房,杨书香隐隐听到
炉子上传来的嗡嗡声,一下紧着一下,听那动静火苗是打起来了,人未凑近,炉
子上传出来的轰鸣就差把火喷出来了,摸着暖气管子,已经热乎起来,这么一折
腾,身体也暖和了,他就想,不如把那鱼刮扯出来,省得妈妈回来再弄,这她要
是看我把鱼鳞咔哧干净了,会不会夸我两句,想到这,杨书香的手便动作起来,
掐着鱼翻来覆去刮扯,仿佛这一卖巧就能多摸摸妈妈心口上的那对大咂儿,即便
摸着妈奶长大,那也摸不够,小伙子心里的热乎气就又鼓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