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可能时时帮衬,事事照顾你。大人一个命令,我就得跑东跑西地给人看病,哪有时间老去监狱赎你?要是宁渚在还好,他还可以帮我接应你,可惜他现在也回东城了。”
仟儿来跟我汇报情况,我慢慢在纸上写下一个“静”字,“嗯。可是睡下了?”
“刚才哭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肯把手从脸上拿下来,回了房间接着哭,又不让我们进去看她。我在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着没动静了,想着是睡下了,这才来见公子。”
我找来一张纸,提笔写下一些字,交到仟儿手中,“你照着这样说便是了。”
不知道经营了几代暗信门的蒋家,培养出那么多出色的传讯师,暗信使,听闻自己的子孙梦想是开火锅店,和卖煎饼,会作何感想。
心里却莫名烦躁不安。
“对!”
我想也是。
仟儿莽莽撞撞地跑进来,一见到我就扑上来哀嚎,“公子公子!救救颐殊小姐啊!就快要被人打死了……”
“……按我当初的宏图大计,我的梦想是烤煎饼果子,开一家煎饼铺子,专卖那种韭菜味的,鸡蛋配大葱,开他个全国连锁,熟人来吃通通不要钱,一买再送,多买多送……”
“无事,我跑得快。”
“现在只是要求我为她看病,并看不出什么来。”我沉吟片刻,“倒是你,突然跑到这儿来,到底想好怎么活下去没有,玦城可不比南城,处处是杀机。”
当和积蓄,买了这个,最后就只有这些了?”
“然后刚一下船,我就饿了,一阵飘香,我就跟过去,一看,桥底下正在煮东西呢,摆了一口大锅,什么都往里面煮,他们管这叫火锅。店面很寒酸,就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头顶就是桥墩。我就寻思着,开火锅店好了!没错,以此成为了我的毕生梦想……”
一个时辰后,我跟蒋昭坐在客栈上房的地上,拿着绣花针和浆糊,帮他粘那些小玩意儿被弄坏的鼻子眼睛嘴巴,还有衣服裙子。
“嗯。”我正坐在桌旁,粘的很专心,这东西不得不小心,集中万分的注意力。
我扶额。“老板,结账!这个人我不认识……”
唯有这一点,他与宁渚保持出奇的一致。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省心的?
蒋昭又说,“你为何会被要求给一个小丫头看病啊,我是说,那样一个大人物,请最好的医生,给一个婢女——曲颐殊,南城第一丑女曲颐殊!——看病,怎么想都不对劲吧?大人有病吧?”
真是麻烦啊。
我要是告诉你是哪位大人你就不敢这么说了。
我继续往前走,回了东厢的客房。
“对了。”她又拿出一本书来,“这是颐殊小
忙了一整天下来,东西没卖掉几个,一身疲惫。晚上才回到尤庄,却意识到有些不同寻常,院子里吵吵闹闹的,路过曲颐殊住的地方,往里面瞥了一眼,里面举着火把铁钳的一干人,犹如地狱赶来收人的恶鬼,顿时了然于胸,准是又闯祸了。
或许再如是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坚不可摧。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我站在曲颐殊的院子门口,还没有跨过那门槛,看见她在仟儿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又退了出来,终究只是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比如那位大人性癖比较怪,审美比较奇特,口味比较重?”
“杀鸡?”他抬起头来,“听说玦城烤鸡是一绝……”
他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知道你口中的宁渚在我脑海里是个什么印象吗?就是那种从小考试都拿第一名,被别人一路夸奖神童长大的学霸,天赋异禀,脑袋瓜子灵活,仕途顺风顺水,老想着教训别人,嘲讽我们这些学渣……”
“过几日便是朝廷殿选。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来参加考试选拔的,看来是我想多了。比起做生意下海经商一步步积累财富,承担的风险太大,入朝为官端着铁饭碗相对实际……”
仟儿走后,我站在窗户前,月光如水,静谧悠然,照在书桌旁,漫在宣纸上,砚台浸泡在光里。
他曾经那么明确的表示过那么强烈的讨厌朝廷官场,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尔虞我诈,没有真心,一群戴着笑脸面具的骗子,自相残杀你死我活的刽子手的战场。直到现在,我也是无比同意这话的。
“他不是……算了。”我扶额,“不相识就不相识吧,我还怕你们俩闹起来吵得不可开交。你这样总在路边摆摊也不是办法,风餐露宿的,还要被衙役追。”
这也正是我想问,想弄清楚,但从来没有开口问过的事情。
他打断我,“你知道的。”
两个大男人,窝在这个黑不咙咚的小房间里干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有点骨气好歹也得造假币吧!
“你做得很好,仟儿。”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