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她微微作揖,“实不相瞒,小女此次是顶了别人来参加选拔,实则身份低微,不值得大人记住。”
“都是一些不久就要被处以极刑的死刑犯罢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彻骨的寒意,在这三伏天里。
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背上火辣辣地疼,痛到醒来又痛到昏厥过去。阿筝哭着给我上药。没完没了地发高烧。好几次我以为我要死了,闭上眼睛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是睁开眼睛又听到阿筝在我
我问,“说了什么?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韩大人想让覃某做什么?炼药一事恕我直言万万不可,若天下有此药也是邪术,覃某不会做,赵大人也不会同意。”
尹辗看完付之一笑,说了一句话。
“有一味药,据说有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之功效。但天下炼此法者已失传。韩某将幸,无意间得此炼药之秘法,但无论如何都不得其旨。炼出来的药始终没有效果。”
我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观望着。
几天前听见宁诸说她写信向宁大人求邀请函,第一反应跟蒋昭或者大多数人一样——脸皮真厚,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以曲大小姐身份为由强要入场。按蒋昭的说法,她这样的丑女,也配进满是美人尤物歌姬舞女聚集的场所?不会浑身不自在么?不自知到了这种程度也是可怕。
活人试药,也是绝了。那被试者要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死去?活下来多半也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
前天的大雨没有淋得我染上风寒,倒是第二日被韩老爷知道领了一顿鞭刑,又因为我好能干爱逞英雄外加嘴贱的臭毛病,附上阿筝的一起,足足领了二十鞭。
“我能给得起的酬劳是赵大人的十倍百倍,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底丰厚不是吗,覃公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这样想着,我便环顾四周寻找目标,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半个相似的身影。
她停了脚步,转身面对问话之人,不卑不亢。
“你是替了谁来的?”
既然封了城,曲大人进不来,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父女团聚,我也好完成任务极早脱身。
阿筝扶我起来喂药,我眼前一花又要栽倒过去。阿筝端着药碗的手一抖,洒出半碗药汤,又要哭哭啼啼道,“这是何苦呢……”
倒是有一个女孩很可疑。她只一个人,罩了件外衫戴着帽子,沉默地饮酒。歌舞宴进行了一半都不见她有所动作。
我看过那封信,言辞恳切,并再三保证不会捣乱只是围观。不像是疯人的疯言疯语。字意外地很漂亮,这一点倒是印象深刻。
这是什么啊!
“回大人,”她顿了顿,似在犹豫要不要说出那个名字,“是曲颐殊。”
“在下绝不答应此事,望大人恕罪。”忽然雷声大作,劈了几道闪电下来,我看了一眼,“要下雨了,若韩大人没有别的事,该回了。酒宴正酣,错过了可遗憾呐。”
“你怎么知道没有效果……你在试药?用什么?家兔?家犬?还是……”
正要下场的时候有人喝住,“站住。”
底下一片嘘声四起,而后一阵哄堂大笑。
走到一半,他依然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我回头笑道,“通常这种药,都需要一味极强极烈的药引。而且异常稀少难得,有时遍寻天下也不得。”
“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带着谜之宠溺的笑容说啊!”看得出来宁诸也快要被弄疯了。
忽然,她站起来,解了披衫露出华贵的舞服,妆容精致。目光坚定而自信淡然地向场中走去,一曲舞毕,对她有所改观,看起来年龄不大却舞步精湛舞姿优美,在座的人都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小舞姬小小惊艳了一下。
我回到大堂的时候严家的小女儿正在弹一曲凤求凰,尹辗坐于席首,微阖双目,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合着乐拍,似在打节奏,听到音律不对节奏错了的地方就会停下来,微微皱眉。
颐殊
“这位姑娘舞艺超群,可否告知你的来历姓名?”
按理说那家伙应该是鸡立鹤群,不亚于韩大人的奇特的存在啊。
“不是,”宁诸木讷讷地,“他说,‘死丫头终于开窍了。’”
到了宁大人的后花园,我微微屈身拱手道,“韩大人但说无妨。”
宁诸说,他爹要是不同意,他就给她偷一张去,都已经做好准备提笔伪造一封回信了。但宁大人拿到这封信,并不是像他预计的那样马上皱着眉头嫌恶地扔掉,而是拿去给了尹辗,请他定夺。什么样的大事到了需要向尹辗请示的地步了?
韩大人看着不知何方有些怅然,“嗯。你先走吧,我稍后便回。”
我听了这话,却是血液倒涌,从头顶凉到了脚跟。
不知曲颐殊会第几个出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我一般拿不准她的诡异行动,真是天助我也,争取今晚把她送出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