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乡环顾四周,全部都是黑白街景,行人披着斗篷,脚步匆忙。彩色铁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往远处听,没有蒸汽机车的声音,连钟楼厚重的鸣声都消失了。
“下雨了,跟我回家吧,喝杯茶,暖暖身子。”
沈乡注视着面前的“贺安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果拒绝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好。”
沈乡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店,只是他们跨进去的那一刻,外头大雨如注。
“还好回来的早。”
“贺安知”笑着,走到了店里头,端了两杯茶水过来,递了一杯给沈乡:“喝吧。”
沈乡微蹙眉头,接了过来,却失手打翻了。
“烫。”他捂着手背,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坐会儿,我收拾一下。”
“贺安知”蹲下身子,拾起那碎掉的杯子,沈乡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回去一趟。”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贺安知”笑着:“外面雨那么大,你怎么回去?不如就呆在我这里。”
“老神仙”说着,稍稍靠近了一点,这让沈乡起了戒备心。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贺安知之前对他说过的关于梦中人的话,但怎么也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人说,有我在,你不要怕。
天上的雨点似乎越下越大,沈乡觉得身上冷,不由地打了个喷嚏,一往后退,面前的“人”就靠得越近。
“你有什么事找我?”沈乡低声问着,“贺安知”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嘛!”
沈乡犹豫着坐了下来,同时感觉到右手隐隐发烫,那是贺安知给他缠的银线。他想起老神仙用这银线捉蛇妖的场景,那这玩意儿应该算是某种法器吧?
沈乡正思量着,那人又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喝一点吧。”
“我不喜欢这个。”沈乡拒绝了,那人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拿来?”
“那你凑近些,我告诉你。”他淡淡一笑,对方当真凑了过来,沈乡直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慌张奔入雨中。
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叫声,一团墨色的东西朝他袭来,巨大的触|手砸碎了周围的一切景色。
沈乡一边躲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碎石,一边钻进了某个胡同深处,顺着那窄巷,逃到了另一条街上。
“不知道我在梦境里死了,现实中会不会也完蛋?”沈乡自嘲着,觉得那缠在自己手腕上的银线越来越痛,仿佛要钻进rou里。
他拐了个弯,撞进了一家咖啡厅里,一下愣住了。
正前方那个桌子,坐着“自己”,对面坐了个人,似乎在谈事情。
一个黑影握着刀,从天而降,沈乡慌忙躲到最近的桌子下面,然后他就看见“自己”被捅了,鲜血直流。
周围人惨叫着,纷纷逃离,沈乡觉得手上的银线动了动,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告诉他,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他应该知道要怎么使用。
沈乡心头一惊,再回神时,那个黑影已经提刀站在他面前。
“你要是喝了那杯茶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拿你去换那条白鲸。”他嗤笑着,“可惜了,我还以为你对那个仙人会放松警惕。”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肯喝吗?”沈乡眸色一沉,将手里的银线一甩,两指一勾,打掉了对方手里的刀。他又打了个旋儿,银线方向一转,将那黑影五花大绑。
“因为我一开始,故意打翻过杯子。”沈乡收力,那银线直接将那黑影生生撕碎了。
如果真的是贺安知,他怎么会去管那个杯子,而不是凑过来给自己揉揉手?
沈乡脱力地坐在地上,他的直觉就是这样的,他就认为贺安知会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神经病吧我?”沈乡挠了挠头,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屋内的天花板,再动一动,右手上的银线居然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沈乡神情微妙,再看外头,已经是蒙蒙亮了。
他翻身摸到床头的手机,看到编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上面写着:“小沈,你要快一点,我梦到你拖稿,被一个催债的砍死了,可把我吓坏了。”
沈乡突然笑出了声,回了一句:“好的。”
还好还,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沈乡躺在床上,有些失神。
等到天大亮,他决定去找一趟贺安知。
对方昨晚刚熬夜追完了剧,此刻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因此没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