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呛住了喉管。叫声沉默了,他被浪头打了下去,最后留在水面上一段细长的尾巴,很快也消失了踪影。
小柒的尾巴,立刻下意识地盘紧了小伍的腰际,勒得小伍“唔”了一声,但他却不动声色,任由胆战心惊的小柒勒疼了他。这样也好,只有像只小背包一样,绑紧了在他身上,才能两人化作一人,方便小伍施展他的冲浪绝技。
身后追击而来的白洪已到脚边。小伍将吹成形的舢板往水面上一扔,用力蹬地跃起,转眼已稳稳落在板上。小柒的身子,真如小背包一般轻盈,小伍矫健有力的腿肌,在起跳时并未感到丝毫吃力。落板时,气囊也只是小幅度地晃了晃,承重并不吃紧,很快便被前后分开的两腿,踏得稳稳当当。
“哈!”小柒脸上现出惊喜的笑容,“好棒啊!我们漂起来了!不,是水上飞!我们在洪水上头飞翔!”他情不自禁地张开一臂,让御水而行的风声,从他的咯吱窝下头穿过去。化险为夷的灿烂甜笑,挂在他的小酒窝上。
小伍本该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平衡,时刻微调着脚下施加的压力,随着浪涌浪平,始终将重心,保持在某个安全的点上。可他感觉到身后的小柒,笑得是那么开心,竟也忍不住分了一点心,来分享“小背包”的快乐。
这小家伙真是单纯,对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千难万险毫不知情,单纯地保持着眼前、小小的快乐之心。真好。他真希望能一直这样守护着他,让他一直快乐下去。
可某些嘴拙的人,就是不会表达感情,心里头的喜欢,一爬到嘴边,就变成了不解风情的批评:“抓紧我!别随便脱手,用力搂着我脖子,待会儿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哦……”一听“硬仗”,小柒吓得立刻缩回手,听话地圈在恩人哥哥脖颈上,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可没严肃多久,他又忍不住赞叹道:“哥哥你真棒!”
小伍默默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交触间,似乎有电光火石一般的东西,烫了他的心。
小柒立刻住嘴,还顽皮地捻着两指,沿着娇小的樱桃唇,作出关上拉链的姿势。小伍直愣愣地望着,那个白嫩嫩的指尖,划过红艳艳的蜜唇,瞬间觉得口渴,立刻做贼心虚般地闪电回头,咽动了一下喉丸。
没有多少时间,让小伍充分体会初恋心动的美好,随着男主人竭尽全力的最后一顶,管道惊天一震,白洪如泄闸一般急冲而出。
“抓稳了,浪来了!”话音未落,脚下一道三尺激浪,立刻将气囊连同着两人,一块儿抛向了空中。小伍早有准备,在浪起之时主动起跃,于空中交换了腿姿,以单脚点在被浪头掀翻了一个身的舢板之上,又于连浪之际再接一个起跳,多次跃动之后,出口处透进来的光明,隐隐就在前方。
但有时候光明并不等同于希望,绝望有时候也会张开透亮的网,等待不幸的人坠落下去。出精阀的门口,聚集着一大堆小白人,如果外面是安全的,那么一早就赶到那里的同胞,早就拼命挤破脑袋也要钻出去了,而不会站在门口向他们急切地挥着手,大呼小叫着:“别过来!别跳,别跳!陷阱,外头是陷阱!”
可洪水不允许逆流,随大流一道冲出发射口,已是势在必行了。
“那些人在喊什么?他们为什么还没走?”天真的小柒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趴在小伍肩头乘风破浪,还大有于万众瞩目间,好好秀上一把的酷炫身姿的小骄傲。
然而沉静的小伍已大致明了了形势,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抓钩,站在浪尖潇洒地甩动几下,随后远远一抛,勾住了出精阀的开关——当男主人不做爱的时候,这扇门是关闭的,然而如果今天他们出不去,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当洪水化作迅猛的瀑布,朝着闸门外倾泻而下的时候,有些反应机敏的,也学着小伍一样,以手或者工具绳索,暂时抓在某些固定物的上头避难。而许多毫无准备,或者说被进退两难的危机,吓得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便随着瀑流跌落进了深渊,被埋没在一张、名为“安全套”的巨网里。
安全套,是男主人用来求炮、换取女主人安心的利器,然而对于小白人们来说,“安全”一词是天大的讽刺,最多是“死‘有’葬身之地”的代名词。那层透明的薄膜里,包裹着无数具小白人的尸体,被扔在垃圾桶里,被当作不可回收的秽物进行分类,最后去往垃圾场,进行焚烧,同胞们死不瞑目的尸体烧成齑粉,连沉睡着被掩埋都是奢侈。
小柒皱着眉,俯瞰那辆熟悉的摩托车。那个人,他曾于被摸着肉茎猥亵之时,任性地咒他去死,可现在那人的尸体都瞧不见了,白海上,只飘浮着两个散了架的轮胎。他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能咬着红唇,下意识将手指,掐进小伍坚实的肩头。
“出精闸马上就关闭了,我们必须出去!”小伍望着泄洪将尽,正在一点一点落下的无情闸门,下定决心道。
“可是……”小柒本想质疑,可不知为何,他对小伍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他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相信这个厉害如超人的哥哥,一定会带他走向生存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