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温柔,也不知是否我多心,还是女人的直觉察觉到我外面
可能有女人了什幺的。
「……」反正,我觉得她好像是刻意这样说。
至于妻子父亲──
人如其名,是个让人觉得又冷又孤高,令我敬佩又讨厌的固执老人。
我父与妻子父本来地位相若,同为开党元老。政权斗争的那十年,我父入牢,
而他却因为得到最高权力者的信任,地位曾一度跃上『王座』继承名单的其中之
一。令我敬佩的是,虽然外间看他权力稳如泰山,但他私底下跟友人谈起党的问
题时,却曾隐瞒地为自己的处境叹息──『现在有工作的人,恐怕日后就没有工
作的机会了。』
结果给他不幸言中,可知,他时刻清楚自己做的事有着什幺后果;这让我敬
佩。
但令我讨厌的是,妻的父亲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抗拒,要不是斗争结束,他成
为被清算的对象,恐怕也不让女儿嫁给我,即使他女儿多幺喜欢我。
岳母生日那天,自家人分吃完寿桃之后,便回到岳父暂住的地方。
「岳父,喝茶……」尽管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感觉,但他已经七十有多,且
他在聚少离多的亲人面前;二人还是尽着该有的友善。
「嗯。」他回应,喝下,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太极刀谱,参详着刀谱内的一
招一式。
斗争结束后,曾一度跃上最高权力地位之一的他,被拘禁在首都外的其他二
线城市。党内高层在经过长达几年的人士政治相讨后,命令他再次回到首都,意
思是让他出席自己的审议辩解,看情况再决定他的去向。
有可能官服原职,最坏的情况,也可以是再次被流放到乡郊地方劳役之类。
同样被流放的家人们,在得知他回到首都后,才从各地回来陪他。至于以往
属于自己的房业什幺的,早就因罪被充公了。招待所是他们暂时的住处。
「要下棋吗?」看老人自个儿专注眼前读物,我觉得纳闷,便说。
「不了,人生的棋局已让我捉得够多了。」他拒绝,但总算让我听出一些弦
外之音。
「有什幺打算?」我顺着气氛。
「没,就等党的安排。」
「为什幺你不找人替你说个情……」
这也是让我敬佩又讨厌的地方──老是把『就等党的安排』挂在嘴边。
敬佩他的忠诚,即使被权力高层翻旧帐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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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全心全意服从『以党名义』
的当权者所作的一切决定。对于会否被判罪过重,或罪名不实等,完全没有表示
出该有的担忧。
但这也是让我讨厌之处,特别是以他开党元老的政坛地位,其实只要他开口,
找人証明他的人格忠诚什幺的,党内不少人都愿意为他争取。更大的问题是,像
他这个级别的政党中人,谁的子女后人不是在父荫之下平步青云?但他为表忠诚,
也不让别人说什幺以权谋私之类,就从来不为自己及其家人争取些什幺,白白浪
费了后人该有的仕途。
如前所说,或许妻子从小就受她父亲的影响,一直觉得只要做好自己,也不
用刻意表现出来,该有的便会有。这种看似高尚,却在我眼中是消极不堪的价值
观,以至,最终她失去了我,那她父亲的教诲要不要负上一点责任?
「以岳父在党内的地位……只要愿意为自己争取,党一定有办法给你的!」
想到眼前老人的愚忠,我语气稍重。
岳父没有回应,只是跟我对望了一阵子后,又把视线转回他手上的刀谱。
就在以为他没打算理我的时候,他再次抬头──
「你知道我人生中,碰过最残忍的事,是什幺吗?」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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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框眼银下,眼神深邃。
「小时候,家穷,我常捱饿,也顽劣。父母为了让我变乘听话,想出了一个
法子。
「那时,我家不远处有一座佛庙,庙中有一砖残破的石制佛像。父母告诉我,
石像中住了一个土地仙人,仙人知道了谁家的孩子乖,就给那孩子可以吃的。父
亲还说,如果我不信,就试试乖一个晚上,看看明天会否有吃的出现在我枕头下。
我知道岳父不是在说鬼古事,但不知怎的,毛孔却竖起。
「奇蹟地,早上起来,我见到烧饼,时间就怀疑是父母买的,但回头一
看,却见父母都在熟睡。本也是半信半疑,但为了有烧饼吃,一连接下来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