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冷,他在心里嘲笑自己说或许是深夜的时候没人陪伴,所以他感到寂寞了吧。
楚天磬一点也不怕损失威望,威望这个东西说起来太玄乎了,连输几把之后在危急关头赢一场,连赢好几把之后忽然在关键时刻输了,这两种情况里,前者威望大涨,后者威望大失,他到现在还没有输过,输一次问题也不大。
他只是觉得房间有些空,身边有些冷,或许他不应该拒绝小泉远彻的提议,这时候来一发是多么美好的放松啊,来一发之后他的肌肉就会因为运动来带的疲惫缓慢放松,他会陷入睡眠,那一定是非常优质的睡眠,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一点。
反正输了损失也不大,最多损失一点微不足道的威望。
他觉得他现在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做什么都有些瞻前顾后。相比起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现在的行为举止已经非常近似于他现在的身份了,就好像他真是一个富有家族的继承人一样。
“这话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小泉。”楚天磬语重心长地说,“行了别多想了,好好睡觉。你还没有帕特里克的段位,再说,就算帕特里克也搞不懂我在想什么。”虽然他总觉得迟早有一天医生会把他的心理摸得八九不离十,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老实讲楚天磬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发展了,老天,截至目前为止他睡了五个人了,五个人都是和他的关系非常近的人,就算他自诩是花中浪子,从不依靠金钱财富泡人的那种顶级段位,一想起来那几个人都要头皮发麻。
小佑早就走开了,去准备留学的事项。最近那孩子特别忙碌,楚天磬偶尔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只是凭着要出国留学的借口避开他,实际上他几乎能够确定自己的怀疑,但是揭穿这份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明说的真相毫无意义,所以他也只是保持了沉默。
有那么片刻时间楚天磬为自己的软弱和多愁善感十分羞愧。讲实话,他好多时候确实不像是直男,他虽然也有直男的粗枝大叶,可是好多时候他的
小佑。楚天磬想,小佑。他心里充满了酸涩的快乐和温柔,每当他想起来小佑,这种感情就会涌进他的口中,他尝到舌尖上的古怪味道,像是从胃部涌上的酸水。
人总是会变化的,楚天磬对自己的变化有所预料,但是它们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隐约有点不快。这些微的不快让他直到躺上那张熟悉的大床的时候依然拧着眉头,翻来覆去很长时间没有睡着。
但是还没到冬天,这个他知道,因为肖会在初冬过来举行首映礼。
然后他意识到他想什么都没用。他是作者的时候,他是他笔下的世界的上帝,他不是作者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叶筠很麻烦,他年纪还小,但又因为年纪小,反而最好处理。楚天磬对他怀抱着非常微妙的愧疚、痛恨和喜爱,这三种感情同时存在,还有作为一个作者看着自己笔下某个悲剧人物的怪异心情,楚天磬心里有些偏爱他,而且他在被收拾和警告之后,把小佑照顾得非常好。
西泠就不说了,他一向很乖,而且对他的感情也很平淡,不是说没有感情,而是西泠对他的感情不激烈,应该不是搞事情的人;楚泰宁……楚泰宁逃避他们的关系,越是渴求这种不伦就越是逃避,他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自己跑过来找麻烦的可能性最小;杰森更不用说,作为一个不拘小节的赏金猎人,他根本不在意炮友睡了谁和谁睡,张医生大概是个例外,但也就是小小的例外罢了。
凡事何必纷扰?睡觉睡觉。
暖气应该开着,被子和床铺都非常蓬松,储存着足够让他感到舒适的热量。这是一间价格非常不菲的房间,一切都是顶级的,楚天磬非常清楚负责清理的人一定在晒被子之前就做过除螨工作,但他还是在被子中闻到温暖的味道。
已经是深秋了,或许快到冬天?楚天磬对时间很麻木,在需要每天都写稿子的时候他只是大略记得每天的更新量,然后借此推测时间,现在他的工作更繁重了,他索性把所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意外的事都交给了西泠——换句话说,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烤螨虫的味道。
样。”
他溜溜哒哒地走了一圈就找到了主卧,把小泉远彻抛在脑后,直接进去洗漱睡觉了,临睡前还记得给祝礼和西泠安排工作。他打了包票明天小泉远彻一定会签约,实际上他心里只有六成把握,不过六成把握基本上就等于十成把握了——有些事情就是要豪赌嘛。
窗帘把窗外的灯光遮蔽得太好了,好的有些出奇。门半关着,没有锁,然而门外的任何光都不可能进入这个房间。
奇怪,以前码字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寂寞,现在他坐拥无数财产,他家的产业遍及整个世界——他根本没有搞懂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简直是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一个几乎掌控世界经济命脉的公司没道理出现在这个国家的——反正它就是这么发生了,要解释这件事可能需要几十本经济学着作,或许还需要几百本政治学着作,无所谓,他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