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回到了洞里。
而在那儿,他看到霍江佑正试图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手掌支着岩壁。
游桦鄙夷地看着霍江佑笨拙的动作。
他是多么弱啊,不会耕种,不会纺织,不会狩猎,更不会冶炼,他甚至无法自己生存下去。
这就是浦昂人吗?
我们居然崇拜的是这样的人,比我们自己更不如的人。
我们保护他,给他吃,给他穿,而他带给我们什么呢?
一个负担,一个累赘。
瞧,这多可笑啊!
而纪锴阳却还以为依靠这样一个家伙就可以拯救部落!他错了,这个浦昂人带来的是不幸。
想到这里,游桦觉得自己对霍江佑不仅仅是鄙视,更多的是憎恨。
那种憎恨,深深的憎恨,来源于自己和纪锴阳之间越来越深的沟壑以及纪锴阳和霍江佑之间慢慢被填补的深渊。
他的手指摆弄着腰间的匕首,向霍江佑走过去。
看着霍江佑艰难地起来,游桦冷冷地说,“你坐下吧,没你什么事。”
“我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纪锴阳那里怎样了……”
听到那个名字,游桦仿佛是给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把霍江佑一把按回到床铺上,自己蹲在他面前,紧紧咬着牙,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游桦……?”
“别叫我的名字!”他粗暴地打断了霍江佑。
“你怎么啦?你……”
霍江佑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他被游桦凶狠的目光吓住了。
那目光可怕极了,霍江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被开水烫过的杏仁一样,在他的眼光下能脱一层皮。
看着霍江佑惊惶的样子,游桦微笑起来,但他嘴角的弧度、微微露出的牙齿使这个微笑变得更像是一个凶险的威胁。
“别人都不在,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游桦说,“我们两个不需要再掩饰下去了,都说出来吧。”
“说……说什么……”
游桦突然用异常尖锐的声音叫起来,这音调足比平常要高上一倍。
“你是个骗子!你骗了纪锴阳,骗了部落里其他人。你用你那些奇妙的技术获得人们的崇拜,可是你只不过是一个虚弱的逃亡者。现在人们在战斗,而你在做什么!你除了坐在这里之外还忙了我们什么吗?你欺骗我们,欺骗纪锴阳,欺骗他……”
“我没有想过欺骗谁。”霍江佑强做镇定地回答,“我的能力就是这样,是你们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是神,我只是和你们一样的人。”
“可是我们不需要一个和我们一样无力的人!”
“游桦,听我说,你们并不是无力的。我和纪锴阳接触了那么长的时间,很清楚你们有达到和我们一样的能力的潜质,只需要……”
他的话没说完。游桦想冲过去狠狠地揍霍江佑,但是他忍住了,伸出的双手缩回来,互相交叉着紧握住自己的手指,直握到手指上印下深深的红印子。
“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个名字!”他痛苦地喊起来。
霍江佑盯着蜷缩在面前的少年,一种不安的感觉向他袭来。
他自己很清楚引起少年痛苦的原因是什么,但知道了原因并不等于就明白解决的办法。
“游桦……”他尝试着说,“你爱纪锴阳,这个我很清楚。我也爱他,我想这个你也清楚。”
听到这话,少年整个身体神经质地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霍江佑。
“既然我们都爱他,都希望他幸福,就不应该互相憎恨。他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是属于天蜀部落的。我们不能强迫他去爱谁,纪锴阳是自由的,我想你我爱的也正是他这一点。况且……”霍江佑苦笑一声,“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所以,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霍江佑向游桦伸出右手,后者犹豫了,也慢慢地伸出手靠过来。
就在两只手碰触前的一瞬间,游桦突然尖叫了一声,身体仿佛安了弹簧似的猛然站起来,缩回了手。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灰白,嘴巴里嘶哑地咕哝着,“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