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纪锴阳反驳说。
宁坚成的笑容里充满怜悯。
“你以为你没有,但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变了。谁不想过上没有饥饿、战争的生活呢。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如果你和那个浦昂人在一起的话,你完全可以过另一种生活,获得我们从来都无法想象的幸福,比我们所有人都幸福……”
纪锴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觉得很苦恼,在内心里,他为宁坚成对自己的爱感到高兴,但是又为他对自己的不理解感到失望和沮丧。
“为什么我要离开你们呢?你怎么不明白,我是不可能离开的呢。”他喃喃地说。
“你留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面对无止境的苦难和毫无希望的挣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受够了!你有希望彻底脱离这些痛苦,为什么你不离开!如果你走了,有一天,当你回想起曾经在天蜀的生活的时候就会当它是一个噩梦,仅仅是一个梦,醒来就好了,那时你该有多么幸福!”
“可是你们仍然在噩梦里生活!对吗?”
纪锴阳喊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充满深情,说道。
“我永远不会走的,即使你们赶我也不会走的。这是我的世界,这些树木、青草、河流、大海和天空,只有这个世界里的树木、青草、河流、大海和天空是属于我的。你懂我的意思吗?这是我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我,我怎么可能和它分开呢。”
他伸出双臂,抱紧宁坚成的脖子。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纪锴阳感到宁坚成拥抱着自己,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能去霍江佑他们的世界,自己会去吗?纪锴阳想。
第20章 第 20 章
这个季节的早晨,山区的气温很低,随着白昼的缓缓来临,四周变得更加寒冷了。
从山谷低下飘来的水汽凝结成ru白色的云雾,在山峰之间滚来滚去。
小草都shi漉漉的,地面上积满了稀泥,一阵风吹过,带来一股Yin冷的chao气。
来到山区的这些天,游桦几乎都是在噩梦中醒来的。
梦总是不同:荒银人攻上了山,占领了神洞,屠杀天蜀部落;山上爆发了疾病,人们接连死去;山洪爆发,将临时的营地都冲毁了。
但是,每每在最后这些梦都呈现出一个相同的结局——在那些堆积的尸体里,他发现了纪锴阳那苍白僵硬的身体。
游桦这时就会醒来,大汉淋漓,气喘吁吁。
“怎么啦?又做梦了?”身边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问道。
游桦抬起头,发现路高睿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他那巨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造成一片Yin影。
“……总是这样。”他内疚地回答。
路高睿了然地笑了笑,说,“别害怕。我相信纪锴阳会找到我们的。”
他伸出一只手,一使劲,轻易地就把游桦拉起来。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在纪锴阳找到我们之前,应该把这里弄得像样才好,让他看看我们也能干得很棒。你说是不是,小伙子?”
游桦笑了起来。
路高睿是一个好的伙伴,他强壮有力,乐观开朗,当部落受到荒银人攻击的时候,是他带领人们冲出了重围逃到了山上;当人们悲观失望,失去信心的时候,也是他用充满感情的话语激励他们做一些事情,把时间利用起来,在山顶上开始生活。
自己也要做这样的一个人。游桦想。
他们逃亡到神洞附近的山区已经有十几天了,最开始只有二百多人逃到这里,后来的日子又陆陆续续有一些当初走散的人也找来了。
现在总共有将近三百人,天蜀部落大部分的成员要么被俘虏,要么被杀,要么就跟着卫宇博和连旭投降。
在天蜀部落遭受攻击的时候,整个部落发生了分裂,一些怕死的人投降了,不甘心做奴隶的人坚守在老首领卫逸和路高睿身边,但他们也守不住家园,只能一路奔逃到了山区。
荒银人不熟悉地形,也不善于在丛林和山里作战,天蜀部落暂时是安全的。
路高睿觉得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有近一半的人逃了出来,部落还不至于灭亡。
但是对于游桦,他最希望看到的人却没有出现,不仅是纪锴阳,连宁坚成都不见了,有人说宁坚成一定是看到荒银人后就投奔过去了,但是游桦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但是,一切猜想都没有意义,除非找到他们。听说浦昂人的飞行器被荒银人破坏了,那被关在里面的纪锴阳呢?他会怎么样?游桦一直想派人去平原上寻找踪迹,但是部落的事情太多了。
跟着逃亡出来的巫师没有几个,大部分都跟着连旭投降了,游桦是几个巫师里资格最高的,其他的还都只是见习,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当上了部落的大巫师。
这个位子是游桦很久以来就向往的,但是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变成真。
老首领卫逸的身体一直就不好,现在经过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