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琅迈进燕王府富丽的屋宇门槛,守门的小厮不认得他,但见他容颜俊美,英姿勃发,那种浑然天成,仿佛生来就该被人顶礼膜拜,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当即激动起来,“啊,啊!世子爷,您回来了!”向他一揖到底,展开手臂,“快,快!快请进!”
慕容琅将大氅解下,那小厮接过,忍不住多嘴问了问:“世子,王爷亲自去接您,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哦,”慕容琅漫不经心道:“我与他们赛马,见他们迟迟未至,便先进门了。”
那小厮心想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世子爷都到家了,王爷的马蹄声都没听着。
慕容琅回到燕地之后,部落里的老臣虽听说慕容琅年轻老成,有风度、有见识,但总觉得他是个少年,心里并不服气。但看到他驾驭全局,有胆略、有气魄,处理问题及时妥切,更是打造了一支神兵勇将,不由得个个心悦诚服。
得军权者得天下,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哪怕天子享有征伐大权,诸侯之间哪个不是照样你争我夺。
慕容琅携神鹰军一战成名,燕地更是实力大增,别的诸侯自然坐不住了。乘着慕容琅还在路上,便有人攻打燕州。
来人正是魏王拓跋延。
燕州曾经也是拓跋延的地盘,地形也略为熟悉。兵临城下,虞信要带兵抵挡,被慕容弘拒绝了。他与拓跋延的旧账,他决定自己来算。
“王兄,别来无恙。”看着自己昔日敬重的兄长,战场上不知多少次携手御敌,如今兵戎相见,生死两不立,慕容弘心里多少有些感触。但他并不后悔,更何况素娥给他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儿子,由不得他不骄傲,不自豪。
而拓跋延也并非全然铁石心肠之人,他此前暗派严熙往燕州,便是为了慕容琅能与他相认,在他心里,慕容琅是素娥与他的儿子,但慕容琅却不肯与他相认,而是认慕容弘为父。此回出兵,也确实有点意气用事。
“你当初与我决裂也不仅仅为了一个女人吧,若真是为了素素,你如何还安安稳稳地坐在王位上,不像安王赫连瑾辞去王位!”
拓跋延说着话,手上没闲着,同慕容弘你一拳我一脚打了起来,“分明是你负我在先,现在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毫无担当,难怪素素恨你!”
他们抗衡交战也有十多年了,都是两军对战,从没面对面的打过,如今身边没护卫,没士兵,他们打得痛快,谁都不肯服输。
“你别以为琅儿认了你,你就是他父亲了,当初素素分明和我在一起,我才是他的父亲。”
“素素可没这么说,”慕容弘逮到机会将拓跋延按到地上,扣住拓跋延脖子,骄傲的一笑:“你领兵不是我对手,拳脚功夫同样不行,拓跋延,我看不起你!”
拓跋延挣不开慕容弘的压制,喘气道:“你说什么?”
“人无信不立,祖训如此。琅儿认了我,我就是他父亲!”
两方将士看他二人不像打仗,反倒是打架,拳打脚踢的,当然,也不便上前,任两人打了个尽兴。
自然是拓跋延不敌慕容弘。
拓跋延暂时退兵,但不代表这场战役结束。
拓跋延折了面子,恨在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躲在军营里休整了三日,立刻开始连夜攻城,这也完全在慕容弘意料之中。
他本是个极为凶悍之人,更知道被人冲上城来自己绝没有好下场,所以亲自站在城头阻止防守,这么一来军队也是士气高涨。哪怕拓跋延一心想着要将燕州攻下,各种攻城车辆轮番进攻,燕州军兵也发挥出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愣是将他们打退了下来。
这一夜城头喊杀声经久不绝,一直到了天亮的时候燕州城还是在慕容弘手里控制,不过城头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城头如此,城下自然更是惊心,看过去不免令人胆寒。
转天,两军重整旗鼓复战,因中军一兵士私自杀驴,受到执法官杖责竟然愤而泄密,慕容弘遂得知拓跋延本人所在位置,三军绕过魏军主力,合击中军帐,拓跋延仓促之间不及应敌,营外步兵几乎全被俘虏。拓跋延难以招架,大败而逃,慕容弘乘胜大举追击,拓跋延被俘,心气难平,于是挥剑自缢,余众归降。
此一战后魏军元气大伤,再难与燕地抗衡,而拓跋延一死,慕容弘也觉得没了什么意思,竟把王位让给慕容琅,往洛京向女帝自荐枕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