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人道:“听说宋婕妤似乎是有身孕了呢。”
“御医确诊了吗?”
“那倒不知道,只听说是月事停了好一阵,还又是吐,又是嗜睡的,宫里人都说她这是怀上了呢。”
“如此一来,这冷宫这位……”
“唉,看来是无望了呢。”
……
怀玉见她出神,不由面色一凝,“姑娘……”
池央回过神来,扯开嘴角笑笑,道:“用膳吧。”
双手却还是下意识地抚上了小腹。
用过晚膳,池央便早早在榻上歇下了,一直到后半夜,身侧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股冷风钻进了被褥,将她紧紧裹住。
池央幡然惊醒,偏生眼前一片漆黑,浓烈刺鼻的酒味也扑面而来。
她惊,下意识地踹向身侧的不明物件,那人却先一步压住了她的双腿,搂紧她,在她肩窝处蹭了蹭,这才发出满意的一声叹息。
凑得近了,浓烈的酒味下,池央隐隐嗅到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顿时呆若木鸡。
男人应是醉了,大掌在她身上胡摸一通,最后捏了捏她的脸颊,皱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池央浑身僵硬,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只听魏珩不满地嘀咕道:“好容易养胖了些,竟又长回去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里日子不好过竟也不知道来跟朕认个错,活该把你饿着冻着了。”
这话宛如一块巨石,哐当一声砸得她心底绽开一个巨大的水花。
池央咬唇,喉间如砂砾磨砺,“陛下醉了,此处是冷宫。您抱着的,是罪妇池央,不是宋——”
“嘘——”
“婕妤”二字尚未出口,便被略带薄茧的指腹堵住了嘴。
待她安静了,魏珩这才松了眉头,重新搂紧了她。没多久,头顶便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耳畔是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尖满是她曾排斥而熟悉的味道,渐渐地,心头竟溢出一股别样的酸楚。
池央抚着微隆的小腹,闭上眼默默地想着,她或许真该做个了断了。
……
翌日天微亮,怀玉照常端了刚烧好的热水进来,料想一进屋便瞅见池央早早穿戴完毕挂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床沿。
怀玉快步上前,将滚烫的热水搁到一旁,急火火地上前道:“姑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话音刚落,便瞅见床榻上隐隐股出一个人形,被褥一角露出明黄色的布料。
她目瞪口呆,只听池央低声道:“你出去想办法将福公公领过来吧。万一事情闹大了就糟了。”
怀玉回过神来,忙地点头应了,慌慌张张地出门寻人。
身侧,榻上的人睡得正熟,许是连日疲惫,操劳太多,入睡时也总是紧锁着眉头。
池央忍不住别过头去,心底有个声音在冲她嘶吼着:“这个人毁你清白!囚禁你!折磨你!他毁了卫风,毁了安县那么多条无辜的生灵,简直与禽兽无异,你怎么能爱上他?怎么可以!”
是啊,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怎么忘得掉?安县县令一家上上下下多少人皆因她丧命,卫风那样一个前途光明的人如今也因她落到这个地步,她不替他们报仇也罢,现下怎能躲在这冷宫中为他十月怀胎生下恶人之子?
池央,醒醒吧,他是禽兽,是禽兽啊!
“姑娘,福公公来了——”
骤然回神,池央慌忙起身,胡乱伸手抹了把脸,却见福公公神色凝重迎面朝她走来。
“懿妃娘娘,还请您借一步说话。”
池央同他走到屋外,确认屋内不会听到看到,福公公这才低声道:“还请懿妃娘娘见谅,陛下昨夜自地牢回来便心情不佳。奴才原以为陛下小酌几杯便在寝宫歇下了,未曾想方才宫人进去洗漱时这才惊觉陛下不见了。昨夜有劳懿妃娘娘照料陛下了。”
“福公公言重了。只是,您方才说……地牢?”池央怔住。
福公公犹豫片刻,道:“实不相瞒,昨夜陛下是去和地牢那位谈判的。只是,结果不大好。”
池央只觉得整颗心被猛地揪紧,“此话怎讲?”
“那位说,愿以命相抵,换您出宫。”福公公如实道。
以命相抵?
池央拽住他,“那他现下如何了?”
福公公避开她的目光,道:“尸首今早便扔到乱葬岗去了。”
尸首……
尸首!
池央双腿一软,手脚一片冰凉,顷刻间,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
怀玉赶忙将她扶住,一抬头,便瞧见魏珩站在她身后神色冷漠。
福公公赶忙拿了狐裘给他披上,“陛下,早朝快开始了——”
“嗯。”魏珩敷衍地应了一声,抬腿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魏珩——”
池央倏然出声叫住他。
他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