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哭了起来,别再哭了!」大嗓门没有哭,倒是嚷嚷了起来。
为了让爷爷能够听清楚,母亲走到炕沿前说道:「爸,妈,漆桦来看你们,你们就别伤心了,娃娃现在都长那幺高了,再过几年,等他毕业,找个工作,再娶个媳妇,你们还要等着抱曾孙哩!」话是这幺说,但母亲还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们一家人为什幺哭?就是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他才应该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而不是地上哭泣的这位美妇人,尽管她身体高大丰满,更不是炕上坐着的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没了他,母亲成了寡妇,我成了早年丧父的孩子,爷爷奶奶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一切,谁又能承受的了?
一家人痛哭了一会,将心中的难过倒了出来,屋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小姑起身要给我和母亲重新做饭,母亲就劝说别做了,等下午自己下厨来做,她就又坐了下来,给铁炉里添了几铲煤,风吸火啸,不一会,炉内就呼呼作响。我和母亲、还有小姑一起围着炉火,与炕上的爷爷奶奶拉起家常,小姑主要说她自家的事,一张大嘴拌起来喳喳个没完,母亲问了一些爷爷家里的事,包括二老的身体状况等,小姑倒是没有隐瞒什幺,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然后她就向母亲问道:「嫂子,你和漆娃子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
「三天吧!明天回我娘家一趟,后天再住一晚,大后天就回去。」母亲说着具体的安排。
「那我现在就给你们铺床去。」说着话,小姑就起身到西厢房给我们铺床去了,那间屋子曾今是父母的婚房,也是院子里面修盖最早的一间新房,那时整个村子里面砖房也不多,绝大部分还是土坯房。房子建成后,爷爷要在里面砌个炕,结果被父亲否决了,父亲给的理由是他和母亲更喜欢睡床,因此爷爷就到镇里集市上,专门买了一张大床,放在了西屋。以前无论是暑假,还是寒假,父亲都会带着我和母亲回来住一段日子,自他去世后,母亲一个人来老家,就很少住下来过夜了,除非她身边带着我。
一家人闲聊了一会,母亲就让小姑把电推剪找了出来,叫我给爷爷理发,这把电推剪是母亲去年给家里卖的,非常好使,剪起头发来相当快。现在正是中午时分,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很温暖,我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里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让爷爷坐在上面,在他脖子上围了块塑料布,然后拉好线,接通电源,按下开关,「嗡!」电推剪就开始工作起来,一剪推上去,爷爷满头的银发就被剪下一绺来,手起剪落,「嚓嚓嚓!」不一会,大面积的工作就已经完成,最后再在耳朵、后脖子扫尾一圈,理发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打扫完地面,接下来就是洗头,从屋里接盆热水,放在椅子上,让爷爷低着头,先让他自己捞水润了会,然后拿出母亲新买的洗发水,在他手心挤上一坨,在头皮搓弄一番,再用水一冲,污垢全下来了,「还是我孙子好,洗完后,头上面轻省多了。」爷爷一边擦着脸,一边笑着说,脸上挂满了喜悦。
母亲看我给爷爷收拾完了,就瞅了瞅奶奶,然后把小姑拉到门口嘀咕了一阵,自己就出去进了西屋,小姑转身进屋对奶奶说:「妈,你头太脏了,今天日头好,来我给你洗一下吧!」看见母亲转身出去了,奶奶嘴里嘟囔了一句:「吸人精!」爷爷就在旁边,他听到后,瞪了奶奶一眼,嘴里低声说道:「你个老不死的,漆娃子在地下,你嘴里胡说啥哩!」奶奶急道:「老东西,我胡说啥了?我家漆林原本挺结实的一个人,可自打跟她结婚以后,一年比一年虚,最后痨下毛病,结果……呜!」说着说着,奶奶又哽咽起来,口中继续唠叨着:「你看她倒好,浑身越来越来肉,骚狐狸!不是吸人精是啥?」听奶奶这幺一番说辞,气的爷爷火冒三丈,几乎就要动起手来,嘴里大骂着:「坏事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在地下的小姑听着二老的对话,不禁笑了起来,冲奶奶说道:「妈,我哥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不能总咬着不放啊!再说那能怪我嫂子吗?说句实在话,像我嫂子这样的女人现在很难找了,你看自打我哥离开后,她哪一年不是回来看望你们几趟,而且一来就是大包小包,还给家里给钱,你说像这样的儿媳妇,现在上哪找去?就我哥那事,要是遇上个心狠的女人,早撂杆子走人了。」听完小姑这一番话,我对这个粗旷的女人有了新的看法,以前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豪放粗野、大嗓门,还爱占点小便宜,现在看来,有些事她还是很明白的。
给奶奶洗完头后,小姑她就回西村家里去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母亲进了厨房开始做饭,用的是电磁炉,前几年母亲看到爷爷奶奶上山拾柴火很幸苦,就买了这个电磁炉托小姑捎了上来,五点刚过,饭就已经做好,荤素搭配,色鲜味浓,香甜可口,老少一家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非常美好,就是奶奶的牙齿不好,肉片根本嚼不动,爷爷的是假牙,吃起来倒是没事。
晚上的时候,母亲拿出一千块钱塞在了爷爷手中,爷爷硬是推辞,说是以前给的还没花完,而且他们两个都有养老金,根本不需要这幺多钱,母亲一再劝说,爷爷才收了下来。她对爷爷说:「你们有什幺需要的,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