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又倒了一杯,“主母,您说,当年,我姨娘怎么会生下欢儿就去世了?”
主母自然地坐在了主位,接过常姑姑递来的花名册,先开口道:“你既然懂事愿意自己为夫君纳妾,我便宽心了。”
领头侍卫只站着不动,不准人进,僵持之间,夏荷出来了,“林侍卫,还请通融。”
清水无奈:“傻夏荷,人不只有父母,你出了这魔窟,身为女儿,诺大的世界还不够你去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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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铮铮的汉子也有似水的柔情,夏荷垂着头并未领会到,她沉默地带着主母去了饭厅。
“夫人······,主母说她会来的。”夏荷小心翼翼道,清水坐在梳妆镜前,眼角微红,穿着一身素白,头上不带粉饰,唯有一朵纯白的绢花。
“阿竹的话,这册子你瞧瞧,也都是好的。”
夏荷捂着嘴呜呜地哭,“不···不······,少爷,夏荷的父母亲早死了,只有···只有少爷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
夏荷跪了下来,垂头哑声道:“少爷······您真要如此吗?”
“这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虽说是庶女,却一是生得貌美无双,再则他父亲正值壮年,很快便会擢升尚书,很适宜做个贵妾。”
“······那少爷怎么办?”夏荷止不住哭泣道。
只是,她没等到回应。
清水举杯,“主母,您累了吧?先喝口酒吃吃菜吧。”
清水回归十几年如一日的顺从软弱让她有种胜利的快感。
走远的身影,常姑姑劝道:“主母,事来蹊跷,小心些。”
主母撇嘴:“你们亚人生子占着优势,你姨娘不好好养胎,白白浪费了······”
“不过这女子我是为阿雪瞧的,我们女子不同于你们,只可忠贞于一人,你也懂的。”
常姑姑心里也知这一层,:“······只怕,只怕是,少夫人他出了事赖在您身上。”
饭厅里,清水坐在侧座,手里握着雕纹的银壶,壶嘴轻挑,清澈的美酒汩汩注入杯盏,见主母来了,眼眸轻抬,不言不语。
主母眉头一挑,“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今日便穿那件新做的窄袖的曲裾,他若是再装晕赖我,我可不怕。”
“是少夫人亲邀主母来的,侍卫大哥还是放行吧。”常姑姑亲切道,主母在一旁失了好脸色。
夏荷压低了身子,重重磕头:“少爷,是夏荷没用。”
四时美景,山川风物,水上行舟,路上车马,浓浓的人间气息天色缥缈,都值得一生追逐。
如果她早一点察觉不对,早一点起提防心,少爷的孩子未必保不住。
主母心想事成,很满意清水的态度,她接过那杯酒,“你失去孩子后,人倒乖顺多了。”
主母喝酒的手一顿,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不过对此她一向有说辞,“你姨娘贪吃又不爱动,孩子太大自然容易难产。”
一直木噔噔的侍卫终于让开了身,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白净的夏荷道:“别待太久,两位大人是不准的······”
主母抿着唇纸,鲜红如血,“你今日未免担忧过甚,唠唠叨叨,他一个失了孩子的亚人,你指望他做出什么?”
常姑姑想拦却被夏荷看得紧,只瞧着主母喝了酒也无异样,才松了气。
清水站起身,摇摇晃晃,柔柔地扶起了她,“别自责,不怪你。”
常姑姑见实在劝不住主母,终于停了嘴,几番打理下,端着那些贵女名册,跟着主母去了菡萏院。
她压不住直跳的眼皮,劝道:“主母,今日主君和两位少爷都不在府里,咱们还是别去菡萏院了吧。”
“白白浪费了什么?”清水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主母。
主母无谓道:“你太谨慎了。”
“嗯。”清水神色淡淡,清秀的小脸上是薄冰般的脆弱与宁静。
主母不可察觉地一笑,“你这算是同意了?”
烛火摇晃,主母对镜描眉,被闪晃的烛火弄得眼花,瞪了瞪伺候的小丫鬟,常姑姑连忙去关了窗,挡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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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夏荷,这次事了,你就走罢,别为了我在耽搁在这,好吗?”
菡萏院里换了一批精壮的侍卫日夜巡逻,那些个丫鬟小厮也都调成了听话利落的,主母到时,不出意外地被拦了个透。
“主母请进。”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如今,不过是任人宰割鱼肉罢了,没了孩子,再不快想法子笼络自己夫君的心,日后寂寞深宅那才是难熬。
你该知道,那孩子,是我的命。
清水看着夏荷,“夏荷,我以为你懂的。”
清水终于开口,他为主母倒了杯酒,“主母做主便是。”
主母被他看得瘆得慌,她想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