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时要戴,噢!对了」,那主任象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
着妈妈关心地说,「你自己挑一个戴着合适的,不合适的戴着不舒服,扎脑袋。
」
妈妈羞辱地低头不语。
那胖女人似乎完全觉察不到什幺,又取出一大张红纸,对妈妈说:「就再麻
烦你,给我们家,还有我娘家几个兄弟家,写几幅对联,词我也不懂,你就随便
编吧。」
另一个不爱说话的,也是干部,也取出一大张红纸,同样要妈妈帮助写春联
。
妈妈一一收下。
那二人起身要走时,那胖子妇女主任又关照妈妈说:「明天挨斗,穿脏点、
破点,免的弄一身唾沫什幺的……」
另一个插话:「有些坏蛋说了,可能要扒你的鞋。」
胖子主任才又说:「对了,我忘记了,你自己的鞋要穿好系紧,有人想坏主
意说到时要脱你的鞋让你用嘴叨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大概是看到妈妈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另一个年轻一点也秀气些的,又安
慰妈妈:「游一条街就到晌午了,人们饿了就回家了。哎!反正也躲不过去,想
开点就是了。」
腊月二十七这天,是我们将要挨斗的日子,早上,我和妈妈只是就着咸菜各
吃了一个贴饼子。
便做好了挨斗的准备。
快要到大队集合前,妈妈要我再上一次厕所,把大小便排干净,这我知道,
因为不知道批斗会要开多久,批斗会结束后也不知多久才给我们松绑,期间,是
不会允许我们大小便的。
因为是年关大集,又要召开批斗会,还要游街,特别是照例还要有几个破鞋
游街,这天的花鲁湾那真是人头挨着人头,就比赶庙会还热闹。
因为有的村并不象我们村这样是公社的所在地,为了不至于迟到,好多村很
早就将他们村准备挨斗的四类分子押到了公社,我们还在家中没出门时,大街上
便有人在呼喊着:「李家洼的四类押过来了,快去看呀!」
接着便是咚咚的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又过一会,又有人喊:「二嘎子快来看呀!佟家庄的四类来了,还有一个破
鞋。」
于是又是一阵的脚步声与叫嚷声追逐而去。
那时的人们,看批斗,似乎比今天的人们看刘德华演唱会更积极。
不一会,赵小凤腰扎皮带,皮带上围着子弹袋,手持着一支美式卡宾枪与另
一个挂着五三式步骑枪的女民兵到了我家。
我和妈妈知道是来押我们的,便都站了起来,低头垂立。
赵小凤有点不好意思,对着妈妈说:「一会还要等王大中来再走呢,您先坐
一会吧」,紧接着又叮嘱了一句,「您去厕所了吗?要没去赶紧去吧。」
正说话间,两个男民兵也持枪到了我家。
我和妈妈本来已经上过两次厕所,但还是又去了一次。
赵小凤仍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们都到的差不多了……」
她的意思我们都听的明白,是说要给我和妈妈上绑了。
我和妈妈低头不语,赵小凤便又开口道:「那……就捆了?」
四个人分别动手,很熟练地将妈妈和我五花大绑。
民兵营长郭二麻子背着王八盒子走了进来,看到我和妈妈已经就绑,便关照
了一句:「抓紧时间,好多村都到了。」
而这时,门口也已经拥来好多看热闹的,并不仅仅是小孩子,还有成年的男
男女女。
赵小凤一改刚才还有的羞涩,端着卡宾枪,用枪托子捣了一下妈妈的后背,
加大了声音:「臭破鞋,走!」
我们一行跨出门时,只见门口早已围堵了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群众,争相看
我、当然主要是看妈妈让人绑着押走的好戏。
我和妈妈都使劲地将头低下去,以躲避本是邻居的革命群众的目光。
「看,快看,郑小婉给捆出来了。」
「哎!他妈的怎幺穿这幺脏这幺破,这多没劲呀,要是我说,应该给娘们穿
漂亮点,那捆起来多他妈的得劲呀。」
「怎幺没挂鞋呀?」
社员们无数的眼睛看着我们,议论着。
我和妈妈五花大绑,每人由两个持枪的民兵押解着,低头穿过人群,向公社
大院走云。
那一刻,真想钻进耗子洞去躲起来。
公社大院里,已经集中了足有三十多个四类分子,真的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当然,女的只是少数,年龄最小的却并不是我。
有一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