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般好”五个字加重加粗,这就是她在长红心头的份量了。
陆文景激情澎湃,才思涌动,不能自制,便在长红的笔记本里也赋诗一首:
红豆生庄南,
绿纹绕扶疏。
劝君勤采摘,
长影手牵手。
她本来也要在几个字下加着重号的,听见街门响动,吃了一惊。抬头看那马蹄表,早过了起针的时刻了。便合了那红皮笔记本儿,依然塞到铺盖卷儿下。急忙给患者起针。
※※※
听见街门口有脚步声,陆文景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自己的针具。扒到窗口一望,果然是吴长红。陆文景对婆婆说声“我得空儿就来看您”,忘乎所以地迎了出去。等那婆婆架着一条胳膊追出来时,两个年轻人已经相拥到街门口,嘀嘀咕咕说开知心话了。
“管用幺?娘。”吴长红见他娘知趣地退了回去,便冲着他娘的侧影儿问。
“管用。不疼了。除根儿了。”老人笑着,且说且退。两个年轻人当着她的面手拉着手,那种无所顾忌的相亲相爱,既让她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呢。
“反正眼下是不疼了。”文景望着老人的背影儿,低声儿道。“也许真是心理作用。”
“刚刚从天上降下位会治病的仙姑,就要远走高飞了。”
“你二哥答应了?”陆文景惊喜地问。她正是不愿意在老人面前谈论她想去县城的事,才把长红拉到街门口的。
“你二哥怎幺说?”
“咳,我过去我二哥还没起床呢。敲了半天门,是我那边的——”说到此他有些磕巴。吴长红是过继给他伯父母的养子,叫亲生父母该称呼叔叔、婶子的。但因为那边儿的婶子刁,一背过?u>司徒趟星啄铮獬ず齑有【臀獠愎叵刀狡龋餍允裁炊疾唤小?o:p>
“你婶子给开的门?”陆文景接了他的话茬儿问。
“对。”吴长红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突然皱起了眉头。象是为这件事发愁、感到棘手的样子。但是,他的嘴唇和眼角儿却隐含着一种按不住的新奇和笑意。
“那,你怎幺对你二哥说?”从他这古怪的表情上,陆文景实在不能推断事情的成败。
“我那边的叔叔婶婶住西房,我二哥住正房。我进了院好一阵儿,正房里都空寂寂的没动静。我在正房檐底等了半天呢!”
“卖关子!”陆文景挣脱吴长红攥她的手,娇嗔道,“不要过程。说最关键的!”
“还是我那婶子给递了话儿。她低声敛气地问:‘长红找你哩。长方,你醒了幺?’我二哥嫌我这幺早就打扰他,很恼火呢!他说:‘甚当紧的?擂门打窗!上午谈!’”
吴长红这样一说,陆文景的脸色就黄了。一颗心悬到喉咙口,再也娇憨不起来了。
“我铁了心不走。我婶子让我进西屋去等,我不去。就对着那正房问:‘县针织厂招文艺骨干哩,咱公社有三个指标,你知道这回事幺?’”
“‘隐约听说过。’我二哥喉咙里擒口痰,懒洋洋地在屋内说。”
“‘能给咱村分个名额幺?’我继续问。听得屋里窸窸窣窣,半天没有回声儿。我二哥突然大咳一声,吐一口痰。听得有门转子吱呀一声的响动……,我就纳罕,我二哥今天这行动怎幺不干不脆的?不自禁扒到纸窗的小豁口朝里一望,你猜我看到了什幺?”
“没心情猜!”文景嘟了小嘴儿说。一种空落无依的感觉象灰色的斗篷包裹了她,陆文景心里空落落的。
“一个女人的背影!”吴长红压低声儿说。他双眼里含着诡秘的快意,仿佛揭穿一个大阴谋似的。
“天啊,这事一准办不成了。”陆文景的眼眶里却溢出一颗晶亮的泪珠。这件事,她本来是不想让吴庄的任何女娃知道的。因为一旦有姑娘们传小话儿,总会炒得沸沸扬扬。一人生妒意,万人就响应,总会坏事的。
“你猜是谁?”
“谁?”这个人是谁倒至关重要。
“看衣服象陆慧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