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粮的滋养下,文景的肌肤圆润而光洁,文景的体态柔嫩而温顺,文景的脉搏健康而有力。吴长红觉得世上再没有哪一个女子能与他怀中人相提并论……
院内不知是谁的开门声惊动了他(她)俩,文景这才从长红的暖怀中挣脱出来。
“你会扎疔疮幺?”吴长红突然急切地说。“我娘的食指上起来个象铁钉一样的黑点儿,火烧火燎地疼。有经验的老人们说这是蛇头疔,套上个现宰杀的猪苦胆,以毒攻毒能挟制住。为这,我昨天还往县屠宰厂跑了一趟,托熟人才讨回个猪苦胆。可是根本不管用!昨天晚上疼得一夜都没合眼。——我突然想起你会扎针,一早就过来了。”
原来是病急乱投医!陆文景心头掠过一丝儿不快。
“快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呀。”文景道。
“我娘怕花钱。死活不去。——她要为娶儿媳妇一分一分地积攒呢!”吴长红双目喷火,热辣辣地盯着陆文景。
刚刚那激烈的一幕又回到心上了。两个年轻人的相爱是比所有世俗利益更为坚固、更不可抗拒的意志。一层怕羞的薄纱既已揭过,从此时起两个人的视野中都出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陆文景觉得她和长红已由相互吸引过渡到合二为一了,彼此都应该想对方所想,急对方所急。
“这,可惜我从前没扎过。”尽管她十分想去,但又不能不实话实说,“我是个半瓶子不满的‘翻书先生’。常见病症,照着书本操作还行……。”
“快查查书本给我娘个精神安慰也行!”
陆文景的娘不知什幺时候就出来了,拿着件女儿的外衣在院内枣树下徘徊。听到这情景,就硬着头皮走出街门,把外衣披到文景身上,说“娘给你取书和针包去!”
“不恼我了?”吴长红望着文景娘的背影,噘一噘嘴,悄悄儿问。
“你连招呼也不打,对长辈没礼貌!”文景平了脸儿,嘟囔着埋怨道。
“你教教我。说什幺能讨得欢心……”
“——回去问你娘好。”倒是文景娘再一次出来,把针具和医书塞给文景时,主动跟长红打了声招呼。不过,她的声音僵僵的,赖学生背书似地毫无表情。从始至终没有瞥长红一眼。
敏感的陆文景立即注意到:那医书中夹着厚厚的一叠,她猜一定是那张来自公社卫生院的体检草表。
文景会意,便返进街门与母亲道别。她点点头摆摆手,让母亲放心。不经意间,又发现未被窗帘遮严的玻璃缝儿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是文德,一双既新奇又充满希望的眼睛。由此推断,爹也起来了。他老人家一定在愣愣地侧耳倾听呢。
在去吴长红家的路上,街巷中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在享受凌晨一觉呢。只有贴墙立放的秸杆中发出轻微的响动。但陆文景丝毫没有凄清秋凉的感觉。偶而听到蟋蟀与深秋诀别的吟唱,文景只觉得美妙动听,那是为他(她)俩的恋情进入新境界喝彩呢。这时,陆文景早变成一只可人依人的快活小鸟了。因为吴长红象雄鸡张开漂亮的羽翼一样,用军大衣的一扇衣襟把文景包揽到自己的臂弯里。一对情侣一直彼此揽着腰,相依相偎地向前走着。
吴长红肚里的话就象水库里的蓄水,平日不轻易倾泄。一旦要开了闸,那就是滚滚滔滔了。这时,正是开闸时刻。于是,他又滔滔不绝地给文景讲述着这一度时期的繁忙。
林彪垮台后,公社办班培训各村骨干,肃清流毒、统一认识。支部派他去学习了一个星期。在这期间,他每天早去晚归。没有耽误夜里去巡查巡田的基干民兵。——因为村民们的觉悟似乎有每况愈下的趋势,巡田的民兵们埋怨:只要他们丢个盹儿,就会有一片玉茭地里的棒子变成空壳儿。
“要不老人家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真难啊!”吴长红感叹道。
“民兵的觉悟也高不到哪儿去!说不定他们就是‘内应’哩。”陆文景提醒长红道。她没有把昨天亲眼看到的情形和盘托出,免得长红与那民兵再发生口角。
“对,简直防不胜防!”
“哼,尽亏了不偷的人。”文景忿忿地说。
吴长红没意识到文景的不平和牢骚。接着又对她讲了最近几天的烦心事儿。公社包点的干部老李下来了,催着交爱国粮。今年的任务与去年差不多,三个生产小队总共上涨了五百多斤。可是,有两个支委煽动上贫协主任与他二哥——革委主任吴长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