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然后,朝鸳鸯、平儿一笑,就万福退了下去。
鸳鸯见弘昼不言声,也不好四个贴身侍女都退下去了,便和平儿使个眼色,
两个女儿家,并肩跪在榻前,替弘昼捶腿,隔着被窝按摩膝盖解乏。
弘昼见那平儿明明羞得已是白玉粉面成了通红,但是伺候人上却是依旧一丝
不苟,倒笑了,看她发端,一头青丝乌发,根根柔亮滑顺,此时一总归到顶心,
挽了一个新月旁分之髻,也不曾用得钗环,只用一红一绿绞就的双色绒绳用梅花
同心结绑定,倒显得越发清纯爽利,口鼻里闻闻也是股发香,忍不住在她头发上
爱抚几下。
平儿即不敢躲,也不敢僭越了凑上去狐媚,只好由得弘昼摸弄一头青丝,哪
知弘昼摸几下,却开口道:「叫你来,是有事吩咐,你替本王记着,别忘记了,
回头和凤丫头说一声,让门上太监,找鸿胪寺西洋贡品管事的官儿,寻那味什幺
『阿度那霜』来,给林丫头备下了,早晚用药。至于那大夫下的方子,自然是赶
紧的抓药。你们云小主既是嗜睡,让她房里丫头奴儿早晚多陪着玩笑,一味睡,
必然是不成的……」
园中人人皆知这主子这几日为了可卿之事心绪不好,都在静悄悄听他如何
「雷霆发作」,哪知一开口吩咐,却全是一片温情关怀,平儿、鸳鸯都不由心头
一热,平儿心下感动,竟然也想不到旁的举动,居然拿自己的雪腮粉面,隔着被
褥在弘昼的大腿上蹭了一下,才道:「主子……您的这份恩情心胸,别说林姑娘,
就是我们瞧着,也是心里头惭愧的……自然是让我们妃子好好办去的……其实百
样人有百样心,林姑娘一向身子不好,自小长辈们未免多疼些个,性子也就骄傲
些,若能一气去了病根……才能好好侍奉主子。让主子述怀畅意的……就是我们
瞧着,也是欢喜的。」
弘昼一愣,知必是自己降了黛玉位份,紫鹃等人不安,她是婉转替黛玉说话
开解,怕自己恼了。他默然半晌才叹到:「难为你叫了平儿,是有一份体贴平安
之心,必是又听到什幺了?……林丫头不过是替那……那个贱人说情。她不知道
首尾,但是论这份傲骨勇气,也算是有肝胆。虽然伺候得不好,我也没个一味作
践的。林丫头模样好,论才学气质园子里也数一数二的,自然要好好作养了,来
受用的。便是糟蹋,也要给本王胯下龙马来糟蹋……哪里就一味让病来糟蹋呢。」
平儿、鸳鸯偷偷对望一眼,听他说到「贱人」脸色一片阴沉,说到后来「林
丫头……才学气质」乃至「胯下龙马」眼中才有些温软之色,也不知该怎幺回话。
只好低声细语胡乱应了一声。
弘昼却似乎想到什幺,又说:「还有,你回头让凤丫头准备一下,园子西面
还有个蓼风轩,景致也好,也堂皇些,如今空着,好好收拾一下,我要再接…
…一主一仆,两个女孩儿进来……」
平儿张了张嘴似乎想问,到底也没敢,依旧只轻声应个是。弘昼冷笑一声,
也似玩笑,也似赌气,只道:「你不问问我接谁进来?」
平儿正色低头道:「主子说哪里话……我是哪起子的人,敢过问主子这等事
情。天下女子,能将身子供主子一时快活,便是福分,凭是谁,主子喜欢,接进
来就是了……园子那幺大,多住几个女孩子算得了什幺。便是哪家小姐闺女,主
子喜欢,进来了,园子里姊妹们也一定会要好的……主子愿意作践着玩,便作践
着玩,主子愿意封赏她做妃子,我们便由得她……搓弄。」
弘昼一笑道:「说不定是熟人呢……」
平儿倒是一愣,不知该怎幺回话。弘昼虽不想捣鼓她,但是这两天有心赌气,
便故意冷冷道:「是你……爷们家……大小姐元春。你甭发愣,她失德妄言,在
宫里头把万岁的话乱传,论律只有个死字。万岁爷怜她到底一场伺候,才没赐死,
如今在冷宫里,可怜佳人,也是糟蹋了。我接进来,一并儿玩玩身子……和你们
家其他三个小姐一体处置,虽然她昔日里是正儿八经的妃子,如今却只能做下位
女奴了,这即是造化使然,也是律条礼数该当。还有她那个贴身的侍女,叫抱琴
的……自然也要一并跟进来……」
他近日来心绪本来便不好,借元春入园之事本来便是有些震撼,又刻薄加个
「你爷们家」,其实也是信口调戏这平儿,总以为平儿要惊慌失措。哪知这丫头
居然实在有几分胆色,只身子略挪了挪,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