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燃一瞬间沉默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一聊”
柯燃继续低头削着苹果,果皮下坠的速度缓慢了很多,看在樊江寒的眼中就像是慢镜头一样。
“江寒哥,我是不是没给你安全感?”
樊江寒乐了:“我又不是小女生”
柯燃什么都没说,执着地将最后一丝果皮削的干干净净,拎着那一串长长的果皮扔在垃圾桶里,最后将晶莹玉润的苹果递到樊江寒的手里,顺势握紧了,他看着樊江寒,说道:“江寒哥,我没想过那么远,就是想跟你一直在一块,以后不管有什么,我都想替你挡着”说不上是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这样想着便这样说了,这样说了就一定会这样去做。
樊江寒垂下了眼睫毛,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柯燃的手背,心中酸涩与温暖交杂:“要是?”
柯燃似乎看清了他心中的顾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江寒哥,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走到你的身边来找你,你要相信我。”即便我们真分开了无法在一起,我也依然会去找你。
樊江寒突然就没得说了,他信了,他真的相信了。
就像在那个春风浮动的月夜下,他跟他说:“樊江寒,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就像在学校的围墙下,他张开双臂,仰着头,跟他说:“江寒哥,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就像他骑着自行车,载着他,飞驰在陌生的城市街道,跟他说:“江寒哥,我带你飞”
一如他今天所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去找你。
晚上的时候,柯燃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樊江寒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只能由着他。
樊江寒向四周看了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房内光线昏暗,只亮着几盏灯,他将病床四周蓝色的隔帘拉上,给柯燃腾出了一半的床,逗道:“家里边的床不舒服嘛?”
柯燃乐了,从善如流的挤了上来,用白色的薄被将两人盖严实了,埋首在樊江寒的脖颈间蹭了蹭。
樊江寒用后脑勺撞了撞他的额头,警告道:“一会小心掉下去”
“嗯嗯”柯燃笑了笑,将人从后边揽住往自己的胸口带了带,抱紧了不说话了。
周身笼罩在彼此的温暖之中,他们渐渐陷入沉睡。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病房中的人都被一阵不小的动静惊醒了,对面床的老nainai病情突发,惊动了护士和医生,不久之后就被推走了。
樊江寒和柯燃都被惊醒了,一时之间再无睡意。
“江寒哥?你醒了嘛?”
“嗯嗯”樊江寒的声音有点干哑。
“你想喝水嘛?”柯燃作势要起身。
樊江寒拉住了他,制止道:“别去了,现在几点了?”
柯燃拿过床头上的手机按开看了一眼:“两点多一点”
“嗯嗯”
钟表彷佛挂在了空中,一声又一声的流过时间。
樊江寒和柯燃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了,耳畔只闻得彼此的呼吸之声,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老人又被推了回来,樊江寒的心中莫名咯噔一声,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柯燃攥住了他的手。
喁喁的低语,临走前的嘱托,如迟暮老兽般嘶哑的低哭和诉说成为延续他们后半夜的梦,没有人去打扰,甚至不发出一点声响,他们都选择让这对老夫妻尽情地再倾诉最后一场。
一瞬间生死离别席卷而来,他们除了抱的更紧一点,别无他法,柯燃和樊江寒如同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
天光驱散黑暗,对面床的那位老nainai已经气若游丝,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只吊着最后一口气,混沌中的最后一丝弥留,老人似乎知道老伴要的是什么—她不想死在冰冷的医院。
联系了车,在好心人的共同帮忙之下,他带着老伴回家去了,病床空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那一夜低声而沙哑的哭泣。
生死无常,不过一瞬之间。
可以想见,老nainai没受一点折磨,她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离开这个人世,留下了她孤零零的老伴,直到临死前还抓着她老伴的手嘱托他好好活下去,因为那是她此生唯一的放不下。
樊江寒目送着老人远去,一转身看到等在旁边的柯燃。
“我们出院吧,江寒哥”
“嗯嗯…”
41# 试毒呢? 爱情可是真能让人“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