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啊?”‘韩北’同学很虚心求教,“那要怎么解决?路上状况这么多,保证每趟车都准点吧?”
“和你没关系的事少打听,”戚亦勤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是重了点,缓和了下,“好好实习就是了,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看到没,这班车我让它提早了三十秒发车,乘客看时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路上再赶一赶,时间还是很容易抢回来的,当然遇到路况特别的情况下,总站那里是有应急备用车辆的,会增发车次。”
“嗯,跑完这一趟就好下班了,”司机打量了两眼跟在戚大姐身后的凌寒北,“你亲戚?”
“那司机班次更换会很频繁吗?他们有没有规律?比如今天刚见到的这位司机师傅,如果明天还是早班,是不是这个时间点也会是他的车进站?”
“小韩啊,你别看咱们这只是公交路线,感觉没啥,不像火车早到或晚点了就可能要乱套,是吧?”说话的是戚大姐,她带着实习生韩北同学正往11路停靠站走,按显示即将有辆车进站,“其实道理一样,公交车也不能乱套,要是乱了,整个城市的交通都得乱。”
“不一定,但大概会是他,如果早晚班没有变化的话,”戚大姐扫了一眼认真提问的同学,然后看向马路对面的另一条公交线的站台,有辆私家车想借站台停靠,正打算提气喊一嗓子,维持治安的协警的哨子已经吹响,私家车赶紧离开,戚大姐收回视线继续答疑解惑,“发车也是有顺序的,否则不乱套了?早晚班是轮的,具体看每条线路的情况,像11路这种也有做大通班的,就是从早上到晚上,但基本上做一休一,但大多还是分两班制,免得疲劳驾驶出事故。”
调度站每班四个人,要管好几条线路还有专用巴士线,工作量不算小,今天这班是三女一男的配置,男工作人员倒是四个人中最年轻的,大概也就三十上下,也是工作量最大的,一个上午几乎没有看到他坐下来过,急了还会吼两声,嗓子都喊劈了。
“那就路上抢时间?”
“都是走个过场的东西,能管什么用?”司机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身体,重新走上车坐进驾驶座,“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戚大姐往后退了两步,公交车车门关闭,刚进站未久的11路车缓慢驶离站台,出了匝道上了路。
“帮助?”戚亦勤脸沉了下来,“那么多人命就是给你做课题用的?去去去,你找别人去,我忙着呢,没空理你!”
“是二十三条人命,”凌寒北看着已转身走开的戚亦勤,并没有动身追上去,而是冲着她的背影说道:“为什么不能做课题?现在还有人记得他们吗?”
“我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亲戚?来做社会实践的,”戚大姐看样子也没打算介绍两人认识,“现在学生不都要做这个实践那个实践吗?连我家那个还在读初中的女儿也成天嚷嚷着什么社会实践课,也不知道她能实践个什么东西出来。”
张着那双浅色琉璃猫眼,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磨白牛仔裤的凌寒北愣是激发了这些‘姐姐们’的母爱之心,恨不能直接就从办公室里拿出公章给这孩子的社会实践表格敲上章, 也别让这孩子跟着转悠了,还吃汽车尾气。
戚大姐脚步一顿,亦步亦趋的凌寒北赶紧也收住脚步,然后就迎接到了不算温和的盯视,凌寒北面不改色地看着忽然冷淡了许多的戚亦勤,他查过,这位戚亦勤戚大姐是这里唯一的三朝元老,原因很简单,她的丈夫是机场后勤管理处的科长。
空港人员流量大,地铁和轻轨还未开通,人员出行靠得只能是公共交通、出租车和少量私家车了,机场停车费贵,如无必要或者是真不在乎钱的,没多少人会愿意掏这个钱。
力的, 尤其还是出自一个小帅哥的口。
“瞧把你机灵的,”戚大姐笑了,抬手向刚进站的11路车司机招了招,比了个手势,司机抬了下手表示收到,等候在站台的乘客陆续上车,司机走下车把一个夹着表格的夹子递给戚大姐,戚大姐在其中一个空格上打了个勾再递回给司机,“今天早班?”
“戚姐,我听说11路以前出过大事故,是因为疲劳驾驶吗?”
“也不是没关系啦,”凌寒北为难地看着戚亦勤,“戚姐,实践课题就是和公共交通安全体系及应急处理,来之前我去图书馆查了以前的报纸,听说有这么起事故,所以我才想着到这里来或许能对课题有帮助,青州这些年应该也就这起交通事故最严重了吧?”
“都准点?就算是天上飞的也做不到啊,”戚大姐是位说话嗓门有点大的直爽女子,“所以才需要调度啊,你看啊,这趟要进站的11路就比预计时间晚到了两分钟,可不能为了抢回时间也提早两分钟发车,这样乘客会有投诉,但如果每趟都迟到两分钟,一趟来回一个小时按四分钟算,从早上七点开始发车到晚上九点结束,十五分一班,一天下来就是发车六十次,你算算,这就差不多四个小时时间了,一天下来得少发七八次车,乘客还是那么多,拥挤就不说了,万一还耽误人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