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季时珹的那一刻,孟维脸上愤怒的情绪暴涨,握着拳头就要冲上来,夏嵩月下意识地将季时珹护在了身后,却见孟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就猛地定在了原地,眼中愤怒与恐惧的情绪交织,目光恨恨地看着他身后的季时珹,咬牙切齿地道:“季时珹,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两个针孔摄像头,一个装在墙上对着门口,一个装在床铺上对着他的书桌,夏嵩月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东西,季时珹说他在课室午休的时候发现孟维拿了他的耳机所以才去找他要回来,课室离宿舍有一段距离,季时珹之所以不用回宿舍就知道,应该是看了手机里的录像,那么学校论坛上的那些视频......
孟维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却是落在了始终将季时珹护在身后的夏嵩月身上,唇角忽然勾起一抹阴冷讥讽的笑意,他道:“也就只有你那么蠢才会觉得他是好人,迟早有一天你会变成第二个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时珹搬来夏家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晚上躺在一张床的时候,夏嵩月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翻身朝季时珹望去,“季时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我让刘阿姨明天给你买回来。”
虽然校方很快就把学校论坛上关于孟维买学位的帖子和评论删除了,但是事情发酵得太厉害,教育局很快派了人下来,因为有人匿名给教育局寄了关于钱佩云跟副校长私下交易的证据,副校长被带走撤职处理,孟维也被劝退了,这件事情闹出的动静太大,完全盖过了季时珹打架的事情。退宿手续办下来那一天,夏嵩月跟着季时珹一起回宿舍收拾东西,正好遇到了同样被迫收拾东西回家的孟维。
夏嵩月隐约记得在一些网页上里见过这个东西,略微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是,针孔摄像头吗?”
夏嵩月对上他那双漆黑得像是浓墨一样的眼眸,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下午的带着滚烫气息的接触,他嘴巴微微抿了一下,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你之前不是问我,想不想有个哥哥吗?”
季时珹修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睁眼朝他看了过来,“你不是怕黑吗?”
他觉得,应该是这孩子眼珠子太黑太亮了,所以看人的时候有点吓人。
看见夏嵩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怔愣地看着他,季时珹漆黑幽深的眼眸微微染上了几分嘲弄的笑意,“不是说相信我吗?怎么.
季时珹呼吸倏地一滞,冰冷而沉默的面容神色怔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嵩月,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起了些微薄红的耳根子,像是小时候母亲种在院子里的红色蔷薇花,是他童年时光最鲜活明媚的颜色,也是他现在最讨厌的颜色。
孟维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的胃确实被打伤了,但是并没有到差点儿胃出血那么严重,相比之下,他缺了颗牙齿,鼻青脸肿的脸看起来更伤一些。
没有人管你,我管你,没有人爱你,我爱你。
夏嵩月撇了撇嘴,抬起白皙的手朝他比了一下自己漂亮的中指,把孟维气得又瞪了他一眼才走。
夏嵩月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沉默着待那悸动过去之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为什么?”
季时珹不明所以,“嗯?”
“你别把孟维的话放在心上,”夏嵩月一边帮着季时珹折被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相信你。”
“我还是不想要个哥哥,不过,”夏嵩月用手臂盖住了眼睛,似乎想要用这样的姿势遮掩自己脸上的紧张和不自然,“你可以把我当成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夏元庆被他刚才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发憷,眼下听见他答应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没事,你们年轻人开心就成。”
么,“不会,谢谢夏叔叔。”
季时珹阖着眼皮,还是白天那个规规矩矩的仰躺姿势,鼻梁到下颚的线条完美而流畅,在月色下透着淡淡的光泽,他的嘴皮子微微动了动,声音听起来有些懒音,像是快睡着了,“不买了,跟你睡一屋就行。”
夏嵩月隔壁有个卧室,平时也没有人住,床单被罩什么的都还没买。
夏嵩月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放下手臂脑袋微微一侧,就看见了季时珹呼吸绵长的安静睡颜,他闭上眼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感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渐渐涌上了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季时珹的东西很少,除了床铺被单,就是衣柜里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书,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夏嵩月把行李箱合上的时候,就看见季时珹走到了宿舍门口,踮起脚从门框上取下什么,然后又走到了床铺前,将黏在他床铺顶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拔了下来。
看着孟维一副随时都要扑上来撕碎人的狰狞样子,夏嵩月不由得警惕地看着他,一张精致如白玉般的面容线条绷得紧紧的,他的个头比季时珹要稍矮一些,人长得漂亮文弱,气势却很一点儿也不弱,强硬起来的时候像只忠心护主的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