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露一退,步夏山便再支撑不住一瞬瘫倒在地,白修岐面色微凝:“她夺了你身上气运?”
因着白修岐拉了沈墨闫去看卷轴,沈墨闫手上便停了停,那寒冰便只封了步夏山左臂筋脉。然此时眼见着卷轴完成之后消失,毋需多久他便要成为这玄宇大世界中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加之想到之前姬玉露的有心欺瞒,一时之间步夏山竟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姬玉露出手自是非同他们几个被授予阵法之人可比,不过一瞬,步夏山便觉左臂之上的经脉已重新被冰封,他抬手按住心口,向着身后温声道:“仙子为何要这般行事?”
他身上除却自身气运之外,还留存了许多其他修士的气运,若是这些气运尽皆被姬玉露夺取,竟是不知会引来多大祸事。他想要给不远处的白修岐示意,让他与沈墨闫阻了这妖女,奈何姬玉露动作太快,自他脱力跪下至几要被抽□□运也不过眨眼之事,想来他们是反应不及了……
姬玉露隐在他身后,此时亦随着他蹲下了身子,闻言轻笑一声,道:“本仙子原本确是真心要助你飞升仙界,然如今看来若是不作出取舍,今日我二人便都要留在此间了。与其如此,不若借你气运予我一用,待我离了此间回到仙界,自会好生记得你的好。”
步夏山无力多说,却是突然想起之前白修岐曾劝告于他,不可轻易相信来路不明之人,姬玉露在他面前诸多谎言,便是之前的真情流露想来也不过是虚情假意,更遑论以往她所言之事又有几分真了,便是多次的救命之恩,如今想来,竟也是带了许多可疑之处。只不过他被嫉恨与不知所谓的恋慕蒙了心,竟是半分皆看不清。
步夏山目光落在卷轴之上,心中却是想到此时此刻,正有无数修士面前亦同他一般展着这么一道卷轴,将他所行恶事尽皆看入眼中。他心头一阵恍惚,直到此时方才知晓,这个千夫所指的罪人一名,他其实并不想担下……
步夏山见她如此,突地心中一动,却是抽取了裂仙剑中阵盘所蕴的残余气运。那些气运方一为他所用,步夏山便觉体内灵力疯狂运转,他忙静心引导,不多时竟是冲破了左臂封禁。
姬玉露本正在紧要关头,因着步夏山生了抵抗之意行事便有些不甚顺利。然白修岐一剑直逼面门,她只得停了动作,往后轻轻一跃,避开纯钧仙剑锋芒。
白修岐切实已觉出体内灵力彭拜躁动,境界壁垒亦是有所松动,然如今姬玉露又夺了一位渡劫大能的气运,他如何能够顾自去突破,留沈墨闫一人应对
步夏山神智已有些迷蒙,他勉力颔首,又朝着白修岐伸了手,白修岐目光沉沉,终究还是伸手握了上去。步夏山手上并没有甚么力气,他只虚虚在白修岐手心握了一握,那手便滑落下去,他开口,声音断续含糊:“你的……师兄……还给你……”话音未落,他便已盍了双目。
梅之序正这般想着,却见那一头白修岐与沈墨闫突然暴起,向着步夏山那处急掠而去。于此同时,白修岐手中纯钧仙剑猛地刺出,竟是直直逼向了姬玉露。
白修岐顾不上去想他所言何意,伸手便探他脉门鼻息,皆是几乎微不可及。沈墨闫却是突地伸手将一颗丹药弹入步夏山口中,道:“吊命罢了,他触了天道,如今没了气运定然没得善终,此时尚能留着一口气,想来是因着他方才所做之事。”
毕竟是自家师尊,梅之序见此忙道:“师尊定然是有了悔过之心!”他正想借此为自家师尊求求情,却见仙首看着师尊的方向眉目微拧,似是不甚舒心。不过如今这天下确实是不够令人舒心的。
他原可趁着沈墨闫松懈之时借机反击,然却突然间失了力气,半分皆不愿动了。直到听到一声娇斥,步夏山猛然回神,便见姬玉露不知如何甩脱了诡牙子与梅之序二人,见他站立不动,头顶半空的裂仙剑又是那般情形,一时间面上满是焦急,足下发力便要向他而来。
仙魔卷轴方一消失,几人便见步夏山单膝跪了下去,姬玉露在他身后忙伸手将人扶住,却似是撑不出一般随着一道蹲了下去。
上那块白玉石上轻轻一按,精血渗入玉石之中,随后卷轴缓缓盍上,至最后消失在空中。
白修岐闻言目光落在自己手心,却听沈墨闫继续道:“他应是将你之前被偷去的气运还与你了,气运归体,你的修为便该重回巅峰了。”
正迟疑间,突觉身上有些古怪,原本因着吸收了气运而猛然充沛起来的筋脉竟突然贫瘠下去,步夏山足下一软,竟是一时站立不住半跪在地。他垂首之时眼角突地荡过一片粉白裙摆,原本他心中还甚是焦急,若是自己倒下,姬玉露该如何,然,当这一片粉白裙角荡过之时,他却是突地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过来。
裂仙剑重被注入灵力,随后剑身之上的冰层破碎剥脱,剑尖逐渐翻转,竟有了些重整旗鼓之势。步夏山往后一跃,恰好将奔赴而来的姬玉露揽住,又将人在身后护好,正要全力反击之际,在场众人除却姬玉露之外,每人的面前皆蓦然显出了一道黑金色卷轴,卷轴逐渐打开,方才白修岐所书内容便尽皆展现在了每一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