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之前若是沈墨闫自己去取玄雪冰珠,亦会是在被寒气入体之后方才调用体内至纯灵力去挡,这般一来,多少总是要受些伤的,那还不若白修岐自己受了这一点小伤。毕竟,这伤处若是在自己身上,总会多少有些妨碍,还不若在他人身上,如此沈墨闫再为他疗伤,自是能够专心一些。
沈墨闫冻过人之后便不再搭理白修岐,转而将心力全然放在了白修岐的伤处。玄雪冰珠的寒气除却至纯的冰系灵力之外无法可挡,白修岐这条手臂没有当场被冻得灰飞烟灭那还是仗着这具身体乃是渡劫大能的身体,他若真的只是一个元婴期,便是沈墨闫反应再快,亦只是来得及将寒气阻在心脉之外,这一条手臂却是无论如何救不回来的了。而即便白修岐这身体是渡劫大能的,这伤也不是那般好治的。好在如今玄雪冰珠已被沈墨闫收入体内,虽未曾完全炼化,然只是动用几丝寒气,那还是可以的。
沈墨闫将一丝玄雪冰珠的寒气与体内至纯灵力相融之后蕴于指尖之上,而后一手固定住白修岐的伤臂,将指尖轻按在了他的肩头。白修岐的手臂,在他将玄雪冰珠交给沈墨闫之后,便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似是已经没有了这一条手臂一般,不能动,亦全然感应不到手臂的存在。
然而,当沈墨闫的指尖按在肩头之时,他感觉到了疼痛。这疼痛简直来得毫无预兆,前一秒方才毫无知觉的手臂,却在下一秒带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剧痛,白修岐咬牙闷哼了一声,却也只有这一声闷哼,他便恢复如常,平静地犹如那只手臂不是他的一般。
沈墨闫的指尖按压在白修岐的手臂上,却宛如按在了一块坚冰之上。若是细看便能发现,白修岐的手臂并非只是被单纯的冻上,而是整条手臂,由上而下,从里至外,皆被化作了寒冰。沈墨闫如今握在手上的不过是一块冰罢了,与手臂除了形状上有些相似之外,并无任何多余的干系。
听到白修岐的闷哼,沈墨闫方才从他手臂上移开目光,他极快地瞥了白修岐一眼,冷声道:“我看仙首是从未受过这般的伤,如今受上一遭,倒是能让仙首往后谨慎一些,知晓何为山外有山。”
沈墨闫心中有气,以往他只觉得白修岐这人十分适合坐在那劳什子仙首的位置上,毕竟这人实力、人品、性子皆摆在那里,像个老好人似地,无论何事只要寻到他那儿,总能得到解决的法子。
如今沈墨闫却觉得烦得很。
这人将自己弄了个“身死魂消”也便罢了,那毕竟是假的。一身修为耗尽,落得个筑基也罢了,毕竟还能修回来,且如今看来这修回来的速度还不慢。沈墨闫如今最烦的,便是这人的“老好人”性子,凡事皆要自己挡在前头,什么人什么事只要到了他面前,便要尽心尽力去帮。
今日,若是要取玄雪冰珠的不是自己,这人定然也是要这般去帮的,之后再被玄雪冰珠的寒气所伤,若是治不了呢?这人这一条手臂是不是就不要了?便是修士总有些法子再长出条手臂来,那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且那些代价必然不小。
这般一想,沈墨闫心中便气得很,手上的力道不由便跟着重了些,出口的话亦又冷又硬,冻人得很:“你便是帮了再多人又如何?便看看你‘身死’之后有几人是真正在意的,便知晓值不值得。真真是枉做好人!人间界有一个称呼极其适合你——冤大头,你可拿走不谢!”
白修岐原本便是强忍着痛,如今听了他一番话心中不由好笑,心神一松再碰上沈墨闫下手一重,却是一时不查又泄了一声痛哼。
沈墨闫听到了,手上下意识便减了力道,又偏头去看白修岐的面色。没成想,却看到了一张满含笑意的脸。
沈墨闫忍不住冷冷瞪人:“笑什么?不痛?”
白修岐抿了抿唇,却是未曾抿掉唇边的笑意,他看着沈墨闫,伸手勾了他一丝墨发绕在指尖,温声道:“自是痛的,墨儿且轻一些。”
沈墨闫手上动作不由再轻了轻,开口却依旧冷得很:“便要让仙首更痛一些,这记忆方才深刻。”
白修岐勾着他的发,但笑不语,半晌,方才又开了口道:“今日,若非墨儿在此,我定然不会让自己受伤。”
沈墨闫瞪他!这人的意思是自己受伤还是他的责任了?
白修岐勾着指尖的发轻扯了下,成功引得沈墨闫又瞪了他一眼,方才开口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今日若是换成别人在此要寻那玄雪冰珠,我便是连那池子都不会下,顶多为人在岸边护-法罢了。”
沈墨闫一怔,一时间竟不甚明白这人的意思,只心头一些慌,却不知缘于何故,于是只得撇开眼不再看他。白修岐难得见他这般样子,索性多说上几句,将一些事解释一番,免得这人以为自己待谁皆是如此。
“墨儿方才说的,‘老好人’也好,‘冤大头’也罢,于我皆不甚合适。”白修岐道,“那些皆是做给外人看的,白修岐行事,从来皆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从来不做。”
沈墨闫哪里会信,闻言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将心思放回了他手上。
白修岐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