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着全家都一起死。
她们家里,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苏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刷刷地往下流。
苏宝田看了埋头吃饭的妻子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像是不知道妻子说话的意思似的,将桌子上的饭挨个的推到孩子们面前说:“都吃吧,慢点吃,别烫着。”然后端起碗,一口气把碗里的饭都吃了下去。吃完后抹了抹嘴看着面前的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争先恐后的捧着碗往嘴里塞着。
周芸娘低着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全掉在了碗里,最后仰起头,将碗里的蘑菇使劲的往嘴里扒着,大口大口的嚼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嚼过东西吃了。
苏桐瞪着哭红的眼睛,麻木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一家人,眼前的画面刺激着她的神经。如果这蘑菇吃了今晚死不了,她往后得好好的活着,珍惜自己这得之不易来的命。
一家人,在这个冬日,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喷香暖和的蘑菇粥,每个人都吃的很饱。
吃过饭,苏桐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涮完锅又烧了半锅热姜水,挨个的给苏宝田夫妇烫了脚,擦了手脸,扶着他们躺到了炕上。
苏映雪和苏映梅很懂事,两个见苏桐给苏宝田夫妇打水擦洗,她们也学着样子给苏弘文和苏弘武两个小的用热水烫了手脚,擦了脸,又拿柴火烧了炕,摸着暖和了,便挨个的躺进了西间的被窝了。
苏桐忙活完苏宝田夫妇,转眼看到四个小的已经在西间炕上躺好了,不由的一阵心酸,苏映雪和苏映梅两个才六岁,搁在上辈子的现代社会了,六岁懂什么呀!还在上学前班,而在这个穷困的家里,六岁的两个女娃,打猪草、扫地、看孩子、做饭几乎所有的活计都跟着做了。
苏桐收拾完,自己也凑着他们用过的热烫洗了一下脚,她的脚也肿的厉害,热姜水一烫,又疼又痒的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她咬着牙忍着,疼出两眼泪。
烫洗完手脚,她不放心的又往东西两间的土炕里塞了些柴火,夜里太冷了,家里的柴大多是树枝桠和干草,虽然整整堆了三垛,但是不经烧,熄的很快,烧炕撑不了多长时间。
家里的柴都是原主带着四个小的捡来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六岁的苏映雪、苏映梅平时在家顶半个劳力,打猪草,捡柴等家务活计都帮着做,两个小的四岁的苏弘文、苏弘武平时也不闲着,家里三垛枝桠柴都是带着他们帮忙一起捡的。
枝桠柴不好的地方就是熄的快,土炕的热度保存不了多长时间,苏桐哄睡四个小的,又给东屋里的苏宝田、周芸娘烧上土炕,给周芸娘打了热姜水洗了脚。
都收拾完,苏桐也累够呛了,她今天也跑了一天,腿脚累的酸疼,刚上炕躺好,东间的周芸娘又叫了起来,嘤嘤的哭泣着,声音听着让人压印的难受。
苏桐叹了一口气,起身往东间了去了一趟,周芸娘快生了,她怕她会出什么事,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可是请不到郎中的,苏家也没钱请郎中来给她瞧病。
她走到炕前,看着缩在被窝里哭的满脸泪的周芸娘说:“娘,你别哭了,对肚子了的娃娃不好,爹今天也累,你们早点睡吧!”
周芸娘呜呜的哭着,好一会才停下来,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说:“这等死的滋味可真是难受,我的命咋这么苦呢?”
苏桐反复的听她说了许多遍,见她越说越伤心,越说眼泪流的越厉害,忍不住地呵斥了她一句说:“娘,你别哭了,你看蘑菇粥吃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事,死不了的。”
苏宝田在炕上翻了个身,咳嗽了几声,闷着声音说:“芸娘,苦着你了,别哭了,让桐丫给你擦把脸,早点睡吧!怎么也得熬过去这一夜。”
周芸娘止住哭声,抽噎着没有吱声,只反复的用手擦着不停流泪的眼睛。
苏桐重重的叹了口气,拿了家里擦脸的布子用剩下的温和水烫洗了一下,准备给她擦把脸,没想到周芸娘推拒了说:“桐丫,娘自己来,你歇息去吧!。”说着接过她手里的热布条胡乱的在脸上手上擦了一把。
擦完脸,周芸娘将布子递给苏桐,盯着她看了她好一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桐扶她躺好,又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宜娘的肚子快生了,吃的用的都跟不上,在这冰天冻地的日子,真怕到时候会一尸两命或者三命。她心思沉重的琢磨着天一亮就得去镇上将野灵芝卖了换点钱,赶快买点粮食回来。
周芸娘的手脚也生了冻疮,烫洗过后,也是痒的狠,苏桐见她不得劲的转动身子,便将手伸进被窝,帮她抓了抓,又安抚地拍了怕她身子,轻声地说:“爹,娘,明一早我去镇上,今天在山上采了药材,去镇上的医馆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周芸娘眼睛动了动,随后闭了闭眼,睁开时,憔悴麻木的眼里泪珠又滚了下来,看着苏桐说:“桐丫,那蘑菇毒死过人,要是今夜咱们全家死不了,以后就不要吃了……”
苏桐没有回她说的话,心里暗自思忖着,死不了才得吃呢,家里无米下锅,总不能干坐着等死。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