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我刚才问了两次你为什么要把这五个人抓进来,第一次你说是因为李宁玉,第二次更荒唐,说因为没有嫌疑的地方更容易藏鬼。我的判断依据可比你的借口合理的多。”
随即汪曼春转头对着王田香说道:“王处长你不是不理解,为什么龙川大佐的任务是抓老鬼,却要发那份孤舟的假密电吗?我可以回答你,因为他根本就是在为军统接下来要通过上海采买军备的任务做准备,抓老鬼不过是个幌子,在杭州创造一个安全的发报环境才是他的目的,以便每日给重庆发送上海的金融内幕消息以及采买信息!”
汪曼春所说的,正是这几日七十六号根据截获的孤舟密报内容推测出的推论。德国对苏联宣战以后,苏联自顾不暇,已经有风声苏联要停止对重庆的经济援助,如此一来重庆的军备物资就必须重新规划,购买渠道也得另寻门路,而这一切都绕不开汪伪政府控制的上海。
鹫巢铁夫的脸色凝重,他知道汪曼春是日本特高课现任负责人南田洋子的得意门生,更是日本军部高层直接培养出来的特务,日本军部甚至盛赞她是唯一可以袭名她老师“帝国之花”头衔的女人。所以来自汪曼春的指控,非同小可。
“汪处长,你要对你说的每一个字负责。”鹫巢铁夫一字一句地说道。
“侯爵阁下,我当然负责。”汪曼春冲着鹫巢铁夫,详细说明自己的依据:
“孤舟的电台情报是我们76号情报处监控破译的。以前孤舟一个月最多发送一到两份情报,可是自从龙川大佐把这五个人抓进裘庄以后,孤舟的电台每晚都有一去一回两份密报,全部都是关于上海金融的内幕信息以及海外军备物资的采买情报。”
汪曼春右手虚握成拳,轻抵下颚作沉思状:
“之前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哪里能提供给孤舟如此安全的发报环境,以至于每天一份都不会被发现,同时这个地方又必须离上海非常近,因为孤舟总是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我们76号追踪探测电台的信号车,天天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搜捕军统发报电台,上海根本没有可能完成这件事,周边城市也都配备了追踪探测电台的信号车,然而这段时间信号车唯一没有行动的,就是你们杭州!”
汪曼春来到龙川的身旁,像观察实验对象一样注视着他的面部肌rou以及微表情。
“龙川大佐想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杭州的信号车处于瘫痪状态吗?出于保密考虑,信号车每天的搜捕线路都是金生火当天直接下发给执行车队,而现在金生火被你给抓了。”
龙川马上抓住了对方的漏洞,辩解道:“但是这并不能排除,真正的孤舟在知道金生火被我抓住以后,借机发送情报。”
“龙川大佐是想说这是巧合对吗?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巧合”说着汪曼春绕到了龙川身后,询问王田香:
“王处长,29号晚上龙川大佐在干什么?”
29号不过就是前天,王田香立马回答道:“那天晚上后山突发大火,龙川大佐怀疑是中共为了营救老鬼设下的陷阱,所以我们没有叫消防队,龙川大佐与我一同在后山灭火,天亮才结束。”
汪曼春继续踱着步子,来到了龙川的另一侧:“好巧啊,龙川大佐,每晚两份密报的孤舟,偏偏这天晚上一份都没有。”
“所以放火的是真正的孤舟,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机会陷害我!”
龙川之前得出的结论还是大火是共产党为了营救老鬼作出的试探,如今被自己亲口推翻,这前后不一的说辞更让人觉得他是走投无路。
汪曼春说道:“可你要抓住的是老鬼,如果像你所说,你抓捕金生火是意外,碰巧给真正的孤舟创造了发报的安全环境,那孤舟应该希望你审得越久越好。如果说他怕事情败露,把孤舟的嫌疑转嫁给你,那他可以选择更直接有力的方式栽赃陷害,为什么要放一把莫名其妙的火,让除你之外其他参与救火的人也一样有无法发报的机会?”
“老师!你不要听这个女人对学生的构陷,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川此时将说服的对象转移到了鹫巢铁夫身上,汪曼春对他的指控虽然不能证实,可是桩桩件件的巧合堆砌起来又不是轻易就能证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