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真是好胆色,现在还丝毫都没有乱了阵脚,只是你觉得一句不知道她就是老汉就能推脱,这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顾晓梦不慌不忙地辩解道:“既然是白小年说的,那他应该还跟您说过,那天是金生火陪我一起下的车,也是他一上车就提出非要去我家拜访。当时我们几个都在车上,大佐不信可以再去问问白小年。我若是老鬼,要给何剪烛送信,难道一定要当着金生火的面,让他抓住我的把柄,再用自己的笔迹留下地址,让一个蛋糕店的侍者替我送信?最奇怪的是,我居然还放着一个随时能暴露我身份的蛋糕店侍者不管,等着让大佐上门抓人,大佐是觉得我顾晓梦出不起让一个侍者远走高飞,或者永远消失的钱吗?”
龙川料到了以顾晓梦的能耐绝对不会轻易承认,自然不是毫无准备:
“因为在这裘庄,天才可不止李上校一人,顾上尉有绝对自信能瞒过金生火的眼睛。只是顾上尉没想到,没下车的白小年,会记住发卡这么细微的事。更想不到你救走的何剪烛,会返回来救白小年导致自己被抓。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我或许还会产生疑心,可是放在顾上尉身上,却是最合情合理的。这么一位年轻富豪掌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偏偏来选择随时生死一线间的谍报工作,听说顾上尉曾经还喜欢去非洲猎狮?追求冒险刺激,又有如此的胆色与自信,当着间谍捕手的面传递情报又不被发现,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猎狮吗?”
顾晓梦听完以后,发出了声音不大,却停不下来笑声。
“顾上尉觉得很可笑吗?”龙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难道不可笑吗?大佐一开始还说我牵强,您不觉得你的理由才是真的牵强吗?”顾晓梦接下来话锋一转,渐渐收起了刚才看傻子的表情:
“既然污水都泼到我这了,那我不妨问问您,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何剪烛就是老汉的?在密码船上发生的一切想必龙川大佐已经研究了个透彻,可有一丝线索是跟何剪烛跟老汉有关的?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甚至连老鬼都不曾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老鬼,密码船上发生的一切,老鬼都没暴露,我凭什么能推测出我的下线老汉有危险?严重到一下密码船我就必须急切地给何剪烛传递消息?莫非大佐觉得我是能未卜先知吗?我要是能未卜先知的救了何剪烛,为何还要让自己踏进裘庄这趟浑水里?”
龙川如顾晓梦所料,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因为这只是顾晓梦玩了个审讯手法,先抛出一个对方回答不了的问题,再换了个龙川能解释的问题,开始替今晚的决胜手埋下伏笔:
“说到这我还想问大佐一句,我们刚来裘庄那天,您可是只字未提老汉已经被你们盯上了,我若那时候就给她通风报信,她又怎么会前两天被你们抓住?”
龙川显然没察觉到,电光火石间顾晓梦就给自己下好了套,以为顾晓梦只是在为自己的行为狡辩,不假思索道:
“那是因为在进入裘庄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已经安排了一次抓捕行动,而碰巧那天半夜就让何剪烛给跑了,顾上尉这信送得真及时啊!”
顾晓梦徐徐说道:“我们是21号晚上被大佐您带来裘庄的,按照您的意思,你们是21号零点以后到21号凌晨之间安排的抓捕任务。是如果我是老鬼,18号那天下午就给何剪烛传递了消息,间谍暴露对任何组织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何剪烛为何要在收到消息以后,拖上两天再逃走?难道大佐还要说她在质疑身为上线的我,给她的消息有误?还是您觉得中共的地下党,面对身份暴露这种事,都是如同小孩子逛庙会那般不慌不忙的吗?”
吸收前面几次的经验教训,龙川已经彻底放弃思考顾晓梦的逻辑是否合理,变成了单纯的防守反击:“这也可以是你们事先沟通好的,就是为了此刻撇清你的嫌疑。”
“我冒着被金生火一眼看穿的风险,在斗了一辈子的间谍捕手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然后再跟何剪烛约好推迟两天逃走,好洗清自己嫌疑。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一开始就等白小年送我回家,金生火离去,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去给何剪烛送信?难道我就缺买蛋糕那几分钟?”顾晓梦看着龙川的脸色愈发Yin沉,添上了最后一把火:
“所以到底是大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龙川双手握拳锤在桌子上:“顾晓梦,终止你的逻辑游戏吧!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法解释何剪烛是因为收到你的蛋糕以后才逃走的!”
“终于啊,大佐,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顾晓梦露出了猎人看待猎物的微笑。
龙川终于一步一步踏入了她数步之前设下的陷阱。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