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叶儿急忙大声叫唤:“紫樱,紫樱,等等我!你在哪?”不慎一头撞到一棵樱树上,他“唉哟”一声惊叫,睁开双眼,原来是一场春梦。他摸了摸额头,确实有一个肿包,而且还在隐隐作疼。
崔叶儿站在画卷前面挡着,不让慧空看到画中美人;然后偷偷把手伸到背后,把画卷卷起来,塞进袖子里。
不知何时,有两个小沙弥,一个矮胖,一个高瘦,蹑手蹑脚的走进崔叶儿的房间;看到他沉浸在绘画中,便相视掩嘴而笑。突然,两人从背后取出木鱼,边敲打边齐声高呼:“着火了!着火了!”崔叶儿受到惊吓,手一抖,笔头重重的点在画卷上。他缓缓挪开画笔,看到画中美人的俏脸多了一滩浓墨,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胎记,他心痛不已。
年轻女子点点头,幽幽回忆到:“一个月前,我和姐姐在田地里耕作,让外甥在旁边玩耍,外甥名叫牛娃,才六岁,他很乖,在田地里捉蝗虫玩耍,嬉笑不断。谁料过了一阵子,等我们抬头擦汗时,发现牛娃已不见踪影。我和姐姐大声叫唤牛娃,四处寻找他的行踪,最后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子。”哽咽了一下,她才继续往下说:“我们报了官,官府也张榜通报,派人四处搜寻,但十几日过去了,仍没有任何消息。姐姐从此一病不起。恰逢今天乃吉日,我便搀着姐姐来此上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牛娃平平安安。不想姐姐她竟.....
瘦子沙弥发现画中是美人,便揶揄道:“我道崔师兄为何大发雷霆,怒火冲天,原来是春心萌动,饱思邪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时有一个白须飘飘的老和尚带着一个小沙弥走进房间,胖子沙弥和瘦子沙弥立马迎上,合掌行礼喊到“方丈大师”。
慧空伸手给那位昏迷的妇人把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崔叶儿问道:“义父,这位女施主情况如何?可有生命危险?”慧空说:“脉象混乱,气息薄弱,再观其脸色憔悴,神情晦暗,定是近期遇上不如意之事,悲伤过度所致。病情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
一行人来到大雄宝殿旁边的一个亭子,亭子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在不停的哭泣,怀里还抱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妇人。有两位和尚一直在那守候着,看到慧空大师等人前来,便行礼喊“方丈大师”。慧空问发生了何事。那和尚答到:“回方丈大师,适才,这两位女施主在大雄宝殿上香祈福,不想有一位女施主突然晕倒,我和悟界便把她们带到这亭子歇息,等候方丈大师处理。”
他推开窗口向外看,发现已是破晓时分,旭日缓缓东升,高大挺拔的松柏,透过消散的晨雾,渐渐显露出其碧绿的本色,针叶上还挂着一滴滴的露珠,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佛光寺早早就打开了大门,两个小沙弥一左一右,开始打扫地上的落叶,其他和尚也都匆匆洗刷完毕,开始敲打木鱼,齐声念经做功课。
胖子沙弥说:“崔师兄,一幅画罢了,何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慧空率领着崔叶儿等人朝着用膳房走去。突然一位小沙弥匆匆跑来,看到慧空,便行礼禀报:“方丈大师,不好了,出事了,有位施主晕倒了。”慧空说:“走,去看看。”
慧空听完点点头,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微微一笑,说道:“叶儿,京考在即,你如此用功,着实令义父感到欣慰。你从小天资聪慧,才思敏捷,又勤学好问,刻苦用功,他日必定金榜题名,踏入仕途,锦秀前程,不可限量。老纳也无愧于崔老施主的托孤了。”
那白须飘飘的老和尚正是佛光寺主持方丈慧空大师。慧空说:“戒嗔,戒痴,让你们来喊崔师兄起床吃早饭,为何耽搁这么长时间?”戒嗔、戒痴望着崔叶儿,又望着慧空,吐吐吞吞的回答道:“回方丈师的话,崔师兄,他,他——。”慧空追问:“他,他怎么了?”
年轻女子央求到:“求方丈大师大发慈悲,救我姐姐一命。”慧空说:“令姐乃是心病,心中恶魔不除,病根难祛。你且说说令姐患病的前因后果。”
胖子沙弥也看到了画中美人,笑道:“哈哈,原来真是崔师兄犯了淫念,从此不再用功念书,而是夜夜画美人。我这就去禀报方丈大师。”
崔叶儿想起梦中的紫樱和樱花,紫樱之美不逊樱花,她的一颦一笑,清丽绝俗,妩媚动人,深深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令他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他取出文房四宝,铺上白纸,开始用心描绘梦中的美人。
“叶儿,你在做什么,为何不说话?”慧空问道。
崔叶儿骂道:“去,去,去,你们俩懂什么,除了念经,还是念经。”
崔叶儿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义父,叶儿昨晚用功读书至深夜,倍感疲惫,故今日多睡了一会,没有听从戒嗔、戒痴两位师弟的叫醒,请义父勿怪罪于他俩。”
崔叶儿一下子跳起来,抱住胖子沙弥,笑道:“戒嗔,我的好兄弟,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他愤怒的转过头,咬牙切齿对着两个小沙弥骂道:“你们俩个瘟神,天杀的,何时不玩耍,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作孽,真是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