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过奖了。”没头没脑的被小姑娘夸赞一顿,凌非焉颔首致谢。随后目光下意识向门外望去。初一说去发送信号准备清水,怎的半天不见踪影却忽然闯来个陌生的小丫头。
“原来是少祭师大人身边的侍者。我伤重无觉很难料理,这些日辛苦你了。”凌非焉向小姑娘点头致意,心道这恬静民居和桌上珍稀药材应该也是由汤沐冉帮忙安排的了。
凌非焉正将巾帕没入水中准备盥洗,忽听蓝贝提起她背上的伤势,微微怔住。
凌非焉故意将话尾拖得长些,小姑娘这才忆起自己光顾与凌非焉说话,都忘记陈白身份了,赶忙向凌非焉施礼道:“蓝贝,我叫蓝贝。虽然是奈罗汤氏府上负责奉茶的小丫鬟,但平时都是伺候我们少祭师大人生活起居的。这次,少祭师不放心留非一凌尊一个人照看您,就把蓝贝也遣来帮忙了。”
想平复心情却让自己更乱了呼吸,凌非焉双手摸摸微烫的脸颊,虽然心怀两情相悦的欣喜却也难免自责。她从未想过自己这天御宗的凌尊首徒有生之年也会像个淫邪之徒一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暗暗回味那些动情诱欲的画面。凌非焉赶快停下回忆,仪式性的理了理衣服,大概意味着把方才脑中的“不堪”全部忘却,撑起身体走下床来。
此时小姑娘也将凌非焉上上下下尽情打量了一番,眼中顿时神采大盛,也顾不得凌非焉的问话,眉开眼笑道:“果然像仙子一样!凌尊沉睡时蓝贝便觉得凌尊容颜脱俗不似凡人。现在凌尊醒来,言行举止间更是气质清冷仙姿俊逸呀!”
凌非焉将这小姑娘细细看来,只见她年约豆蔻,肤色微铜,圆脸杏目,樱桃小口,两边耳垂上各嵌着一颗小巧珍珠,尤其头上梳着两个小髻更显青葱活泼。
“非一?烹粥?”凌非焉闻言眉头一扬,倒是十分意外。
小姑娘也是心思灵巧,即刻便明了了凌非焉意图,继续道:“凌尊放心,是非一凌尊嘱咐蓝贝将清水带来给非焉凌尊盥洗的。非一凌尊嘛……现在正在东厨给凌尊烹粥呢。”
小姑娘一见凌非焉停住动作,急忙询问:“怎么了?是水温太凉,凌尊不合意么?”
“嗯。”凌非焉轻声应下。平日紫麓山上自有专事伙厨的俗家弟子,她从未想过会吃到初一亲手烹煮的食物。听小丫头这么一说,反倒多了几分期待。于是她从小姑娘手中接过巾帕,走向盆边,又与小姑娘道:“盥洗更衣我自己来就可以,不劳蓝……”
下床后,凌非焉慢慢踱步环顾四周。但见房间内陈设淳朴素然,又不似客栈那么简单。屋中床柜桌椅杯盏物什一应俱全,很像寻常百姓家的居室。凌非焉十分纳闷,初一是怎样找到这样的地方安顿下来。若真是民宅,那这家的主人该是怎样的粗心胆大,才敢收留一个异瞳邪魔和一个人事不省的道师呀。
转身再看屋门附近,门旁衣架上悬着几件衣服。凌非焉举目探望,似乎其间还有自己的白莲青云袍。凌非焉心道,既然已经醒来,总要穿戴整齐才不失仪态,便向衣架移步行去。谁知她刚走到门边,便有人忽然开门进来。凌非焉急急闪身,身法虽比平常慢了些,但依然成功躲开了来人手中端着的水盆。
蓝贝见凌非焉不但人长得清丽出众对自己还十分客气,喜笑颜开道:“不辛苦不辛苦。临行前少祭师特别嘱咐过蓝贝,说非焉凌尊受了伤,一定要小心侍奉。前几日蓝贝给凌尊更换衣物,发现凌尊背上有好大一块淤青,也不知蓝贝笨手笨脚的弄痛了凌尊没有。”
蓝贝一听松了口气,嘀咕道:“本来蓝贝想用更热些的水,最好暖洋洋的上面冒着蒸汽,微带着点烫烫的感觉!这样凌尊盥洗起来多舒服呀!连我们少祭师都最喜欢我为她备的热水了。可非一凌尊说您怕热,要是用那样的温度准保把您烫得尖叫出声来。所以这水是她亲自试过的,说这个温度既暖和又清爽,凌尊一定喜欢。”
小姑娘摊手道:“烹粥做菜本来是蓝贝的分内之事,可非一凌尊说一定要亲自为凌尊下厨,就遣我来伺候凌尊盥洗更衣了。”
凌非焉摇头道:“水温很好”
“呀,蓝贝以为凌尊还在榻上,险些淋湿了凌尊!”被凌非焉吓了一跳的小姑娘急忙将水盆放在木盆架上,向凌非焉问候。
再看屋中桌上,摆着瓶瓶罐罐盒盒不下十数个,有造型寻常的也有精工别致的。凌非焉凑到桌边,随手打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赫然盛着条十分珍贵的老山参。便是对药材不甚精通的凌非焉也能从外形上辨出这条人参的稀罕程度,再看其他瓶罐也都是名称稀奇古怪的药品。凌非焉知道这些应该就是初一用来给她续脉提气的良药了,也懒得挨个看瞧,便将方盒盖好一起放回桌上。
凌非焉摇摇头,又见离床榻不远处临时安置了一张常在院落里晒太阳时才会用到的竹躺椅,上面还随意散放着一张薄毯。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带着柔和笑意走近前,将那薄毯折叠整齐放回竹椅上,又意犹未尽的轻轻抚摸数下才收回手来。
确定与这小姑娘并不相识,凌非焉正色拱手,轻声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