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凉,即使是自己较低於常人的体温也镇定不了陶应央的痛苦,裴理巽起身到厨房准备了湿毛巾与退烧药。
本来独居时简简单单连维他命都没有的房子,现在拉开抽屉满满都是成品药片。
被轻拍脸颊的青年过了许久才勉强醒来,迷糊的还只是微睁著眼就被灌下了加药後微苦的温开水。无意识的,陶应央面色潮红的寻找著温暖处,在裴理巽怀里找到舒服的姿势後才安心似的闭上眼睛。
被依偎著的男人,用手细细抚遍散在怀里的柔软褐发,目光沉痛。
被彻底伤害过後,x" />格变得尖锐的青年无时不是一只随时剑拔弩张的刺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柔顺脆弱的像只小猫。
熄了灯後的房里又是一片寂静,耳边钟声滴滴答答,裴理巽睁著眼无法再入睡,身边的人好像也无法安稳,连轻微的挪动都能从互相紧偎的手脚之中传来。
刚伸手想去探额上的毛巾时,青年忽然微微侧身靠了过来。
「好冷……」
滚烫的身体却是偎冷的发著抖,很显然是因为发烧了,裴理巽闭上眼睛,只有更用力的抱紧。
「应央……」
低喃的呼唤,陶应央像有反应似的抬了抬眼睑,密长的眼睫下,那双眼眸因为烧意而变得湿润莹透。
裴理巽抿了抿唇,青年抽出自己的手臂回环住了他。
「阿巽,怎麽会这麽冷……」
已是贴近的身体又更趋近了些,裴理巽紧攥成拳的手,指甲狠狠的抠进了掌心。
「你在发烧。」
因为被如此需要而紧紧相依相偎著,然而就算想稍拉开视线,这样有限的距离内也只能勉强将头部往後靠上一些些而已,对方丝微的鼻息仍旧无可避免的搔过颊上脆弱的肌肤。
怀里的人眼神并不清醒,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是病恹恹的没有焦点,而这正是目前唯一可以让自己稍微冷却下来的理由。
「不对……」
青年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怒意,他说:「是因为所有人都走了,都走了……他们一个个都离开我,他们全都自己走了!」
意味不明的话,其内里所埋有的意思是什麽,裴理巽虽然一一全都明了,却只想在这一刻将之当作是高烧下的胡言乱语;直接熨贴在全身上下的热度已令人再也无法忍受了,想推开青年时,对方却已先一步靠过来了。
「混蛋,你也想走吗?!」
青年浑沌之中认真愤怒的表情,还带著令人心痛的悲伤,裴理巽一时无法反应,下一秒已被狠狠咬住了嘴唇。
无关亲吻的贴触,泄恨似的攻击力道,豔红色很快就从两张嘴里渗出丝丝咸味。
腥甜的味道逆旋似的刮搔著心瓣,再难抑止的忍耐,从对方不算温柔甚是粗" />暴的啃咬动作中开始蔓延後崩塌。
眼前爱人的唇舌与滚烫的体温,没有半分诱惑意味,却又如此夺魂致命,自制力最终告竭的,如果还有什麽可以阻止他,或许就是那同时淡淡飘来,溢满a" />腔的、浓重无法解脱的悲伤感。
愤怒中的陶应央其实是想哭的,裴理巽放弃似的回吻住他,每一寸最细微的自己都能感受到身下躯体的阵阵微颤。
那是被埋在a" />腔底下,深深无语的哽咽。
流著汗水的拥抱带著沐浴r" />的芳香,因为那无所不在的吻带来了灼热般的不适,陶应央放在男人肩上的双手微微推拒。
赤裸的青年的肌肤在昏暗中仍是那样不减莹透的光芒,裴理巽紧紧抱著,用掌心与指尖感受每一次的抚 />与滑动,全是颤动中最无比的坚定。
陶应央喉间溢出细细的短促呻吟,裴理巽的吻从已然微肿的唇瓣间移开,轻轻落在脸颊上,可以感受到那因为眼泪而发炎的肌肤,有种不平坦的触感。
「应央……」
昏暗之中望进青年因为热度而迷乱湛亮的双眸里,那瞳眸虽然看著自己,却不会有自己想望的倒影;然而那丝丝紧扣在背弯上、不曾对他放开过的手臂,仍是在这一刻给予了男人安慰,并且证明了自己能为他所依赖。
这样就够了麽,这样就够满足了麽?而那无法言喻、仍是无法遏止般侵袭过来的浓浓悲哀,又是什麽?
激痛的瞬间,全身都能感觉到这个青年在自己怀里剧烈的颤抖著,耳边全是他因为自己而感到痛楚的细吟与呼唤。
「阿巽……」
这样就够了吧,只是这样就能让所有疼痛与不安在这瞬间感到被救赎。
裴理巽低下头,温柔吻去了青年眼角的泪,用拥抱让热度在黑夜的伴随下摆动。
而接下来那长长而浓烈的激情,则始终伴随在黑夜之中,那淡如盐水般、却挥之不去的苦涩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