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容易止住咳声,哑着嗓子答,“尚且还好。”
正中下怀。
需得……多加防备她啊。那个祸害。
宿欢嗤笑一声,“那中丞意欲如何?”
“猜到便猜到了。”楚珚之轻笑一声,将杯盏交与侍从。他此刻头晕目眩,也只得无力的倚在床边,哑声与贺厌春讲着话,“至多也不过拿父皇来压我,再过格的,她不敢。”
领着温梧踏进门槛,宿欢看向楚珚之,“殿下。”
“若再拖延下去,反倒教您遭罪。”
楚珚之不曾想宿欢会乍然提及自个儿,略略一愣后回过神来。他摸不清宿欢用意是甚,也不晓得如若自个儿口风松了些许,她便会将计就计。因此,他反问回去,“阿姊怎么看?”
他话音落下,雕花门被叩响。
“殿下。”贺厌春皱起眉来,看着他满面苍白不由问道,“殿下可还好?”
“只怕她早已猜到殿下用意。”
“殿下独身滞留城中,不妥。”
“还请殿下留城养病。”宿欢躬身一礼,“若殿下担心行程,不若暂将行程交由贺中丞代为调整。”
他朝宿欢拱手后便离开了。
“若好好休整,至多两日即可。”他答的清楚。
“咳、咳咳……”楚珚之被扶着坐在榻沿,掩唇不住咳着。
温梧只不过心思纯澈,却并非痴傻愚笨。而她这意有所指的话将将讲出口,温梧又怎会听不懂?
这半抱怨半念旧的言语几近呢喃,讲出口便消散开来,除却她自个儿,无有一人知晓。
去往北地郡的路上途经诸县,而此处,则是豫州颍川郡,郡治阳翟县。
贺厌春垂着眸,不置一词。
此行除却二人外,宿欢只将阿妧带上,楚珚之则命温梧随行,又另有随从四人。
再回到客栈,她懒懒散散踏上木阶,临与温梧暂别时,却忽的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几日方可痊愈?”
屈指轻轻
“来了。”贺厌春倏地道。
贺厌春不紧不慢出了声,“不妥。”
“哦?”她转眸看向楚珚之,“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那便由我留下罢。”宿欢这般讲着,含情目轻瞥过贺厌春,问他,“不知如此一来,贺中丞可觉妥当?”
又因并非公事,楚珚之无有着人告知郡守,宿欢便也不多事,问过城中药铺,又领着温梧去配全了方子。
楚珚之敛下神情,“进来。”
“着人留下作陪。”贺厌春眉眼冷淡。
楚珚之轻轻又笑,眉眼生春,“贺卿所言甚是。”
“再重的规矩也比不得殿下贵体为重。”她顺着话往下劝道,“若殿下忧心赈灾事宜,待殿下好些了,再赶上贺中丞便是。”
宿欢说,“贺中丞意欲如何?”
…………
而宿欢无甚看法。她本也无意夺权,此回只当做看戏罢了。未曾想少年郎心思着实是多,不知筹谋着甚,算计她的时候将自个儿折腾成这般也在所不惜。
…………
她想,真是欠了他的。
轻轻皱起眉头,楚珚之语气迟疑,“这……不合规矩。”
“喏。”躬身行礼应下,贺厌春略作停顿后,复又道,“宿欢心思诡诈,殿下需得多加防备。”
“阿姊以为如何?”他更道,“时辰不早,不若……”
“……啧。”宿欢看向他,眉梢轻挑,“如何不妥?”
“副使慎言。”他皱起眉,惯来的温和模样里也略显严肃,“方才的话我只当不曾听过,也还请副使莫要多想。既为医者,我自是看得出殿下病况如何。”
贺厌春没搭理她。
“就在这三两天了。”抬手端过侍从递来的茶水,他轻抿一口,忍着喉间痛楚缓缓吞咽着,“此回赈灾一事,将她支开多有不易,唯我以身作引,把她困在别处罢了。此计无可商量,至多我多受些苦,又有温梧在侧,无妨的。”
“……我并非说他是装病啊……”宿欢低笑一声,那对儿含情目里更添晦涩,连带着自说自话时的音量也极轻,教人难以听闻,“若是他在,想来也无需我费心这些。”
“哦。”宿欢心底自有思量,可瞧着温梧那眉眼,哪怕再大的气也散了大半,便低叹一声,再问,“郎君可知,殿下此回为甚只因小小风寒,便病重至此?”
,只应道,“多谢温郎君,我晓得了。”
一行人并做两辆马车,前后进城。
这面已是安顿好了,她于情于理,也得去看看楚珚之如何了。
温梧尚且还在小厨里熬着药,宿欢站在门外听着屋里断断续续的阵阵低咳,轻啧一声。
“温梧那处……”他话音一顿,唇角扬起的弧度清浅,“还劳烦贺卿多多照顾了。我那位表哥啊,着实不该生在温家。”
宿欢:温玉因?
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