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师弟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能文能武,至今无人问津,都是名字惹的祸。
那当娘的也忒不厚道,取什么不好,偏偏取个薄幸。人家一听肯定觉得这就是个薄幸的人,自然不愿搭理你了。
“唉……”蓝小米颇有种为母不贤的惆怅,“阿幸啊,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别人家的师弟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家这个连小姑娘的头发丝都没碰过,当师姐的表示有点心急。
薄幸把她心思摸得门儿清,将研碎的药草兑入清水,贴在绷带上,起身站到她跟前。剑眉一蹙,语气清冷:“伸脚。”
蓝小米蹭一下将自己肿成猪蹄一般的脚伸了过去,有点没骨气地嘀咕:“好歹我也是师姐,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凶……嘶!疼疼疼!”带着凉意的药膏一贴上去蓝小米禁不住龇牙咧嘴。
薄幸凉凉地掀了下一边嘴角,哼道:“这时候强调自己是师姐了,逞能的时候怎不见你有半点沉稳。”
蓝小米当即捂上了耳朵,“不听不听我不听!”又要念叨她!
“……”
蓝小米看着薄幸那副似笑非笑又略带无奈的神情,心里就有点憋气。明明自己比他大五岁,却处处受他压制,搞得她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
蓝小米不由怀念起小时候,薄幸刚被师父捡回来,可软的一只包子,天天“师姐师姐”地叫着,她上方揭瓦都能给扶梯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味,师姐也不叫了,梯子也不扶了,还学会了告状!真是好气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蓝小米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像也没几年,就从隔壁天琼派老掌门大寿回来,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一样,瞅她的眼神都冒着绿光,像个狼崽子一样。说起来,她还有件在意的事,一直萦绕在心头。
“阿幸,三年前你在天琼派到底撞见什么了?”她记得,和师父在后山找着他时,他失魂落魄的,烧得跟个火炉子,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山里的精怪附了身。想到这里,蓝小米不由捧着薄幸如玉的面庞,前后左右地看,“囫囵个的,也没变呀,嗯……不对,变好看了!”蓝小米说着,自己先笑了。
薄幸亦扬起嘴角,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很快被他眼睑一遮。
“别整天胡思乱想的。”薄幸的语气掺了丝无奈,将她折起的袖口仔细抚平,背着她离开药庐,成功绕过了她之前的话题。
蓝小米虽时常自诩师姐,却是个大条又跳脱的性子,跟言语不多的薄幸一比,人家都认他是师兄,连师父都不止一次感慨,他把他俩捡错顺序了。
蓝小米十岁还在河里摸泥鳅,薄幸到了十岁,已经是万象森罗中“唯二”医、剑双修的人了。
万象森罗分药宗和剑宗两派,顾名思义,一个重医,一个重武。医理难通,武学繁复,是以一般弟子都无法分心,只专注一样。薄幸却是学什么都手到擒来,在这一点上,蓝小米还是觉得与有荣焉。
蓝小米正美滋滋的,迎头看见前面清冷出尘的大美人儿,不由在薄幸背上正起了身子,朝美人儿恭敬地喊了声“关师叔”。
美人儿略一颔首,脚步未停。
蓝小米等人走远了,才塌下身子,吁了口气道:“我现在看关师叔还屁股疼!”
薄幸笑了笑,道:“谁叫你嘴上不把门!”
说起这事来,蓝小米委屈得不行。
这位关师叔就是那个“唯一”的医、剑双修的天才,但是性子寡淡,为人不苟言笑,就跟天山上的雪莲一样,又美又冷,可偏偏有个十分平易近人的名字——关关。
彼时,蓝小米初入门,拜见两宗长老,看着上头的美人与自己差不多年岁,便多嘴问了一句。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配那张脸很违和,张嘴就笑,于是她就被美人一剑挑下了台阶,屁股差点摔成八瓣,还缺了一颗门牙。
往后,蓝小米没再敢调侃这位美人师叔的名字,不过后来美人师叔改名成了“关雎”,据师叔祖说,是美人师叔当初自我介绍时,说了句“关关雎鸠的关关”,他老人家犯糊涂,常常“关关”“雎鸠”混着叫,最后干脆直接叫成“关雎”了。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年纪不大,却冷着一张脸,跟修炼了千八百年无欲无求的神仙一样!”蓝小米用手指头戳着薄幸的嘴角往上提,“你可要多笑笑,别成了关师叔那样,方圆百里都没小姑娘敢近你身了!”
无欲无求?他可不是。薄幸眼神闪了闪,一拍她屁股,往上颠了下,“少胡说!你先想想不听指令偷跑出去,怎么跟师父交代吧。”
蓝小米一听,就开始头疼,揽着薄幸的脖子求他到时候帮着说说话。
“你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么,求我这个年纪小的师弟干什么。”
薄幸故意加重了“年纪小”三个字,听得蓝小米忍俊不禁,知道他不爱别人拿他年纪小说事,挠着他耳朵道:“大慈大悲玉树临风的薄公子,你就帮帮我吧?师父最听你的话了,不然我又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