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点头:“是。你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增儿灭口,伪装成他畏罪自杀。当下衙门中,太多验尸高手,毒针不能用。刀具绳索杀人后装成自杀亦容易露出破绽。你定是想给增儿喂毒。药粉或药丸,现在正藏在你身上。”冯邰带来的京兆府捕快立刻跃出,擒住陈久。陈久左右看看,并未反抗,只叹道:“陈某在衙门当差十几年,一向老实本分,怎落得如此嫌疑?”京兆府捕快迅速扒开他的衣服,冯邰发声:“先搜他帽下发髻与裤带靠近肚脐腰侧的位置。”捕快遵命下手,果然从陈久内层裤腰贴着肚脐的地
住了。”张屏问:“除了行人,还有无其他人?”矮瘦些的小伙计道:“只有巡街的兵爷和差爷了。”张屏问:“都有谁?说你们认得的即可。”矮瘦小伙计道:“兵爷都是京师来的,小的没福分认得。大人们可以去问兵爷们当时都有谁,或查册子就知道,何必问小的们呢……”张屏肃然道:“稍后自会查问。请两位先说出所见。当时看见的人中,哪位你们认得?”高些的小伙计犹豫道:“小的只……只认得陈副捕头。”张屏问:“只有陈副捕头?另外两位捕快不在?”高些的小伙计哆哆嗦嗦道:“也,也可能是小的眼瘸……没看见另两位……”张屏看着矮瘦的小伙计:“你看见了谁?”矮些的小伙计道:“当时……小的……也不记得看没看清……”陈久出声:“他们应是看见了陈某。那天晌午,进一壶酒楼巡查后,我们三人一个轮一个的去吃饭。先是李康去,我和高轩一人巡半条街,高轩往那头巡看,这半条街归我。记得刘妈妈和得发与我打了个照面,还聊了两句,问我吃过了没有之类。”看一看那两个小伙计,“这两位小哥和旁边的兵士应该瞧见我们说话。”两个小伙计缩着脖子。“小的们只留神往店里来的客人。”“而且小的们忘性大。”谢赋再点李康、高轩询问。李康道:“是卑职先去吃的饭。恩隆大街上的饭卑职可吃不起,奔到鸿运街拐角的香记饼铺买了个烧饼夹肘子,大人不准穿公服当街吃喝,卑职站在高记屋里的炉子边吃完,喝了碗茶汤,洗了个手,统共没用一刻钟就回去巡街了。香记的老板两口子都能给卑职作证。”张屏问:“之后谁去吃饭?”高轩道:“是卑职。卑职身上带着娘子做的两个饭团,因不能当街吃喝,就到路口衙门户房设的亭子里吃了,讨了杯他们的茶喝。用了顶多半刻钟,当时在那里当值的是王书和孙书两位,能给卑职作证。”张屏看向陈久:“再之后,是陈副捕头?”陈久道:“对。我花得时候长了点。我本也想去香记吃饼,但因下午城里戒严,香记关门了。路对面的阳春汤面馆当时开着门,我进去吃了一碗酥肉汤粉。吃完后突然肚子也有些不适,又去了趟茅厕。”张屏问:“是饭馆的茅厕还是外面的茅厕?位置何处?共用了多长时间?”陈久回忆了一下道:“饭馆的茅厕,在饭馆的后院。加上吃饭,算上来回的时间,约莫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张屏从怀里取出一张县境图,展开,两个衙役接过,各执一端。张屏指着图纸道:“阳春汤面馆在这个方位,饭馆的后院墙外是一条小巷。从巷子到刘妈妈与徐添宝被关的小院,估算距离,如果小跑或快走的话,约一刻钟多些能到。”陈久神色茫然:“张先生这……是何意?”张屏眼神坚定:“那一日,你让刘妈妈和徐添宝先到那边等你,再借吃饭之机,赶到小院,将他二人毒倒,返回街上。”陈久眨了一下眼:“陈某更不解了,张先生莫非指认陈某是增儿的同伙?”张屏道:“对,你是增儿的同伙。”满堂寂静,陈久再与张屏对视片刻,竟露出一丝笑意:“张先生说笑的吧,为什么如此以为?”张屏道:“刘妈妈和徐添宝离开酒楼后就失踪了,没人看到他们被绑架。当时满街的巡卫,也很难在大街上绑架。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自己走到那个小院去的。”【1】【6】【6】【小】【说】陈久不紧不慢道:“在下冒昧说一句愚见,往那小院去,有很多条小巷。巷子里不会时时刻刻有巡卫。在那里绑人还是可行的。”张屏道:“刘妈妈的家和摊位、卓老板的客栈、刘妈妈下午想去做活的江南丝韵坊,都在那个小院相反的方向。刘妈妈和徐添宝吃完饭,或各自回家、或去做工,都需往另一个方向走。但他们却走了相反的路。除非,有人让他们往那边走。”陈久作势思索了一下:“刘妈妈和得发被人迷晕在粮铺李老板的小院内,离着卓老板岳母的小院不远。徐添宝又是卓老板客栈的伙计,会不会是卓老板,或假借卓老板名义的什么人,叫他们两人过去的?”谢赋插话:“卓老板叫徐添宝去,或有可能。刘妈妈为什么要一起去?”陈久很无奈地道:“若如张先生所说,叫他们过去是为了行凶,那不必问为什么。就是有人带话给他们说,卓老板让他们俩过去一趟,用的什么借口卑职猜不出。大人可让张先生推论一下。”谢赋感受到了一丝嘲讽,回击道:“刘妈妈和徐添宝是在酒楼碰头。离开酒楼后,二人径直向小院的方向走了。传唤的人,只能在酒楼传话。”陈久笑了一下:“回大人话,也可能是刘妈妈或得发两人之一先接到了口讯,见面后,一个告诉了另一个,吃完饭后一起过去。”张屏道:“不可能。”陈久神情中露出一丝迷惑:“为什么?张先生有别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