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嘉问:“他怎么了?”唐蒄犹如被她点醒,说:“二少爷也是看着侯亭照行凶的,他能给我作证,就是侯亭照杀了宋姨。”“我们没在跑马场找到他,我估摸着是他吓着了,丢下我们一个人回家。”宁鸳只顾着看金萱嘉脸色,迟疑着说,“载他的司机也不见,应该是真回家去了。”金萱嘉没理她,唐蒄问:“侯亭照的尸体还在吗?”“我等会儿叫人搬到楼下。今天这事不简单,你留在这里等宋迤醒,”金先生点了点金萱嘉,说,“她醒了就想法子把她弄回家里去,别留在医院,不好看护。”金萱嘉对他的安排向来不会有异议,金先生在胸中斟酌几番,伸手拍了拍唐蒄的肩膀:“蒄妹妹。”唐蒄被他拍得抖一下,金先生清清嗓子,在咳嗽声里断断续续地说:“你好……好好照顾宋迤。”唐蒄呆滞地应下。金先生很满意,抬脚便走。宁鸳凑近金萱嘉,将手里的布包放到她手里,悄声说:“这有两件衣服,你和蒄老师身上都是血,找个地方换了。”金萱嘉没跟她吵架,破天荒地接下她给的东西。待她跟金先生走后,两人借了护士的换衣间将身上的沾血衣服换下。唐蒄把衣服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说:“医生那边还要很长时间,我们去看看侯亭照的尸体。”“这你都要看?”金萱嘉大惊失色,在唐蒄的冷眼里想了一会儿才附和道,“也对,也对。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怎么他前脚害人,后脚就被人给害了?”见她同意,唐蒄脸上的神色终于松泛些许,继续说:“趁着现在医生没空管,我们先去看一眼。”经过这次的事情,金萱嘉觉得唐蒄恨极了侯亭照,他的心从来都寄放在督军那里,就算要杀唐蒄也能轻易脱罪。幸好他识相地先死了,不然不好给唐蒄交代。侯亭照的尸体大咧咧地躺在停尸间中央,被裹尸布盖着。唐蒄一个箭步上去把布掀开了,血腥气冲得金萱嘉头晕眼花,后退几步道:“快盖回去,吓死个人。”唐蒄把白布扯上去,只露出侯亭照狰狞的表情来。金萱嘉壮着胆子看了两眼,捂住鼻子小声说:“他死前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怕成这副模样?”仿佛是要衬托她的焦躁,唐蒄倒显得很冷静:“恐怕是知道自己要死,吓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这人在家里做过近一年的事,有时也叫他顺手带点东西,如今他就这么死了,金萱嘉心里还是有点唏嘘:“他身上没有异常吧,有没有多了少了什么东西?”唐蒄挡在她面前粗略看了一遍,说:“我对他知道得不多,他找上我们的时候手里头除了枪什么都没有。”“他平时就不带东西。”金萱嘉忍着恐惧看他的指缝,说,“手里干干净净,顶多就是点草场上的泥巴。”
“只是被枪打死,未免太便宜他了。”唐蒄草草将白布盖回去,愤愤不平道,“你当时是不在场,他杀了宋姨还想杀我,如果金二少没出现,他也不会被吓跑。”“他被二哥吓跑?”金萱嘉只觉匪夷所思,急切道,“那时是什么情况,你务必详细地告诉我。”“跑马场那么大,我想找个地方躲开他,刚好就看见金二少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坡上。”唐蒄想了想说,“我喊他来救人,他想跑,直到我说宋姨死了他才过来。”“他居然想跑?”金萱嘉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个人还能把侯亭照吓走了,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他们什么。”“我觉得那时侯亭照的目标是我,我怕极了,顺手就把宋姨拉到我前头。”唐蒄说,“侯亭照好像没想伤害她,一时被吓住,听见金二少要过来才决定跑的。”宋迤在督军那里有记名,他当然会怕。金萱嘉默默思索着,唐蒄摊手道:“不管他的事,死了活该。”她说着,忽而换上严肃的表情,“宋姨会不会死?她流了太多血,会不会失血过多就死了?”“她的事没那么紧急。”金萱嘉从杂乱无章的思绪里分出神来,“你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宋姨不会死的。”唐蒄扭头就走:“你拿什么保证?你又不是医生。”“我!”金萱嘉哽着说不出来,措辞了好一番才跟上去笃定地说,“我说她不会死她就不会死,你该高兴中枪的是她,如果是你被打中说不定就救不回来了。”唐蒄顿住脚步,用力推她一下:“你说什么?”“我说宋姨不会死,她就是不会死。”金萱嘉气个半死,说,“都要上楼梯了你还推我,我看你是想我死。”“谁让你说那种话。”唐蒄三步做两步踩上台阶,“快点跟上来,万一我们看侯亭照的时候宋姨醒了呢?”金萱嘉哎哟一声,无可奈何地跟上去。现在宋迤不顶事,更不知道唐蒄话里有几分真假。倘或侯亭照真是被人所杀,那么大个跑马场,凶手早就闻风而逃,或许侯亭照正是看中那里远僻,好找机会对唐蒄和宋迤下手。可到最后怎么是侯亭照送了命?金萱嘉愈发害怕,宋迤的枪里子弹没丢,那哪来的另一把枪杀了侯亭照?难道是,金萱嘉想,是别人用侯亭照的枪杀了侯亭照吗?97 ? 折黄花◎宋姨复活cd已满◎金萱嘉心头疑云不散,踟蹰间还是决定避开唐蒄再去检查一遍侯亭照的尸体。一个人是不敢去的,金萱嘉在护士站里威逼利诱拉了个准备下班换衣服的护士,以十块钱为赏金和她组队探索停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