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
「阿嬷!什麽什麽都不用我担心?我不担心谁担──你不是我阿嬷吗?为什麽你生病不用跟我讲?你有没有想过什麽手术都有风险?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我们最後──」
陆谢月英安抚道:「天仔不要哭,人总有一si。阿嬷活到这个岁数,尚挂念的剩下你。天仔──阿嬷做主,把你许配给信仔,你说好吗?等你嫁出去有人依靠,阿嬷就放心了,下去对祖宗也有个交代。信仔他虽然b较ai玩,不过??」
陆天天听得脑袋一阵轰响,震惊得她内心一个大大「不好」卡在喉咙里吐出不来。她一时不知道怎麽回应陆谢月英这个如同遗愿的愿望,她睁眼看着陆谢月英的嘴唇张张又合合,却形同默剧,陆天天什麽都没听见。她脑子直到护士通知可以回家都还无法消化讯息。
陆天天需要联络许执信。而她一出病房便和麦真弦对上了眼,身t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麦真弦从塑胶椅上站起身,走向前握住她的手。
「真弦,对不起。」陆天天转开视线,ch0u手抹了抹脸。
麦真弦摇了摇头,想张手拥抱她,可是环境不合适。
「我打电话。」陆天天说。
「嗯。」
麦真弦静静地等陆天天挂上电话,她才脱下外套把它披在她身上,而自己重新穿上另一件。陆天天不感觉冷,但感觉温暖了起来,身上的大衣像被正午的太yan晒过,暖和和的,淡淡地飘散来一gu熟悉的味道。
陆天天呆然地看着她。她像个婴孩,在大人殷切期盼的注视下穿好衣服,也像个婴孩,总是找不到适切的语词说话。
麦真弦朝她微笑,开口道:「天天,如果你想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先离──」
「不要。」陆天天断然抢话。
麦真弦卸下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也紧绷着一根神经。她不再管顾,拇指亲昵地抚了抚陆天天的眼角。
陆天天上前抱住她,说:「对不起。」
「好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什麽。」麦真弦轻轻r0u着她的小小的脑袋。
陆天天拉着麦真弦进病房,正式介绍她给陆谢月英。她紧紧抓着麦真弦的手腕,直到双手需要忙碌才放开。
「阿嬷,这是我老板。」
「阿嬷您好,我是天天的朋友,真弦。」
「嗳,你就是天天的老板啊,你本人b电视上看起来搁卡水。」
「多谢夸??呃乐,恁扎某孙马金水。」
一句「谢谢夸奖,您孙nv也很漂亮」麦真弦用闽南语说得二二六六。
陆谢月英笑了,打趣道:「你说国语就可以了,我听得懂。」
麦真弦瘪瘪嘴倒也不脸红,大方承认自己第一次学习闽南语,央求陆谢月英给她练习机会。两人对话一来一往,医院的si气沉沉终是被笑声打破。
是真弦了。当事态完全不照预设的轨迹发展时,她显得温温有礼,从容不迫。陆天天昂首,一双眼水漉漉的,视线不偏不移地黏在她身上。後者正眼看着陆谢月英,然而,陆天天知道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她时刻留意着她。
听着麦真弦以老板、朋友的身分介绍自己。陆天天异常难受,她有gu冲动想脱口告诉陆谢月英现在站在她身旁的人才是、就是她想共度余生的ai人。
但她没有,她不敢。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有一道鸿g0u。隐藏真相的结果就是她不仅欺骗了阿嬷,还伤害了真弦,两边拉扯她充满满满的无力感,好像自己怎麽做都不对。
「你说是不是天天?天天?」
「嗯?什麽?」陆天天回神。
「阿嬷说我太瘦了,她不相信你已经养胖我三公斤了。」
陆天天勉强微笑道:「阿嬷,真的。」
「阿嬷,我很喜欢吃天天煮的芋头排骨汤,但她说你煮得更好喝。」
「那就来我们家喝。」许泽令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走来,一边对麦真弦说,「谢谢你,我们家天天平时受你照顾了。」
麦真弦再次自我介绍。许泽令笑脸沾光,他看似与有荣焉和麦真弦侃侃相谈。许执信则一改平常话痨的形象,他显得安静。起初,他以为自己见到偶像明星会很兴奋,但并没有,麦弦的偶像光环被另一个名词取代──老板。她就是陆天天的老板,总ai使唤陆天天的老板。
他一双眼珠在两个年轻nv人身上来回,而突然,他奇怪起两人身上的相似大衣。他记得刚才在外面麦弦穿的是深蓝se的,可是现在却变成墨绿se的。
陆天天搀扶着陆谢月英要走开病房。
麦真弦跟着起身要走,许执信正面挡住她的去路,朝她伸手道:「谢谢,给我拿吧。」他说的是她手上的纸袋,那纸袋里头装的是陆谢月瑛琐碎的私人物品。本来是让陆天天拿着的,而不知何时跑到麦真弦手上。
麦真弦略微昂首。她不矮,却仍是b许执信矮上一颗头。看着对方乍似绅士的举动,莫名膈应。她不想给,可那不於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