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再猎雪豹,将豹皮与月戎一起献给父皇,父皇定不会后悔对自己的信任与宠爱。
“滕先生,易先生。”
“看来王爷不单想亲自一探疏勒府兵力,惑敌之招怕是也已想妥当。但王爷是万金之躯,还是不宜以身涉险。”
宇文景伦年幼时便随桓皇行狩打猎,飞狼卫也极富经验,在巡夜兵的带领下找到雪豹的粪便与足迹后,锁定了其活动范围。
雪夜,森林沉睡于无边无际的天幕下,一株株苍翠的云松如利剑指向星空。宿鸟展翅惊飞,伴着偶尔传来的野兽嗥叫,愈显雪岭森然黑沉。
宇文景伦环顾左右,不单飞狼卫,就连易寒都是一副跃跃欲试之情。宇文景伦朗笑一声:“沙罗王当年就因空手搏虎而闻名月戎,咱们大桓的勇士可不能比不过区区月戎国的蛮子!”
桓族武士所受的耻辱,只有用鲜血和生命来偿还。裴琰,且看你我,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马刀带着冰雪般凛冽的冷光倏然落下,“噗”声过后,黑羊尚不及哀鸣便倒在雪地之中,殷红的血瞬间沁染了厚重的积雪。
但雪豹并未如预期跌入陷阱,枯枝踏裂的一瞬,它机警地嗥叫一声,四肢腾空,于空中转向,扑出陷阱。
自黑水河一路向西,宇文景伦始终没有触及过这个话题,此刻坦然相询,自是已逐渐摆脱败给裴琰的阴影。滕瑞心中欣喜,道:“从表因来看,月落出兵、后方不稳是导致我们战败的主要原因。”
“王爷放心,我会做好安排,只待王爷归来,便可立即发兵。”滕瑞抬头看了看,道:“王爷可先休息几个时辰,在辰时正出发,篝火大会之前便可赶到疏勒府。”
宇文景伦当机立断,第一个扑了出去。
“二位认为,此次桓华之战,我军败北,败因何在?”
宇文景伦点头道:“从根本上来分析,两点:首先,对对手瞭解估计不足,探子不得力,未查到裴琰竟与萧无瑕联手;其次,对民心力量估计不足,二位皇叔所作所为大失民心,让我们后方不稳,频受暗袭,粮草无法得到保证,不得不退。”
林间寂静,满天星斗在松咒若隐若现,宇文景伦屏住呼吸,如同回到了“回雁关”前与裴琰对决的那一刻。
而若是能在大战之前猎得雪豹,也定能振奋军心、鼓舞士气。
多年以前,霍州都督曾进贡一件以雪豹皮製成的豹毯,父皇赐给了身体日渐虚弱的母妃,让母妃度过了一个温暖的严冬,只是她终没能挺过第二年的春季,伤心欲绝的父皇便让那件豹毯伴着母妃长眠于皇陵。
滕瑞微微躬身:“王爷说得透彻。”
见易寒还待再劝,宇文景伦微笑道:“易先生,当年您护着父皇跃马蒲草涧,摆脱叶护王上万人马的追击,可曾怕过?”
宇文景伦闻言大喜。雪豹皮毛珍贵,骨为奇药,天下闻名。但雪豹喜寒,一直只在桓国、月戎交界之处的阿息山山顶出没,只有在严冬季节食物缺乏之时方下到霍州的雪松岭一带觅食。像这样初雪季节便有雪豹下山,实属难得。而要想猎得一隻雪豹,获得它珍贵的皮毛,那将是勇士无比的荣耀。
当那双幽蓝的眼睛伴着腥风悄然逼近,林间所有人收敛了呼吸。
宇文景伦眉头微皱,左军大将慕容光面带笑容快步过来,禀道:“王爷,巡夜兵在雪松岭上发现了雪豹。”
火光大盛,受惊雪豹的嘶嚎声震得积雪簌簌掉落,长达数尺的豹尾将宇文景伦势在必得的一刀扫得微微倾斜,再配合它纵扑之势,宇文景伦不得不在雪地上翻滚数下以避豹爪。
易寒随即扑到,剑尖直取雪豹幽蓝色的眼眸,雪豹痛嚎,血
可是欲亲自前往疏勒府?”
“那霍州这边,就全交给先生了。”
飞狼卫们大喜,不到片刻功夫便准备好一切。宇文景伦见滕瑞仍未归来,也等不及与他知会一声,便带着众人上了雪松岭。
月戎并不知桓军大军前来且意图攻打月戎,宇文景伦武功高强,再加上有易寒相护,即使万一洩露身份,只要不是千军万马,退回想来无碍。滕瑞自战败后,深感桓人游牧剽悍之风未除,也有了让宇文景伦历练一下的心思,便不再劝,只道:“王爷此去,得乔装打扮一番,再带上明飞。商旅之物我自会备齐,其余飞狼卫我让他们分批扮成商旅出发。”
滕瑞自去准备一切,宇文景伦又在束辕屯营巡视一番,正与易寒交谈间,忽听得军营后方传来一阵喧扰声。
萧无瑕、崔子明,你们也终有一日,要在我宇文景伦面前俯首称臣。
“依先生所见”
易寒仰头一笑,豪情顿生:“易寒剑下岂惧区区月戎人?此去定当护得王爷周全。”
血腥气迅速在夜空中瀰漫开来,宇文景伦将手一挥,众人分散隐入陷阱周围的密林中。
“所以,月戎一战,我绝不能再蹈覆辙。疏勒府一行,一为探明军情,二为瞭解当地民情,本王非去不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