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焕的声音太过微小,以至于赵琰没有听清,但是他看清楚了宁焕的反应,赵琰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就差一个契机,赵琰就能够闯入宁焕的心房,拥有属于自己的哨兵。
赵琰不忍再看了,自己决不能辜负老师的殷殷期盼,这就说明,他需要……
赵琰本来想循序渐进的发展二人的关系,眼下他却觉得无需如此小心了,于是试探道,“监军的兽型是什么?”他眼含期待,目中闪烁着细碎的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宁焕,怕冒犯到对方,又补了一句,“请放心,我只是为了更好的计划对你的精神疏导,不会将你的兽型透露给其他人。”
赵琰深深地弯腰向他的老师行礼道别,在国师的注目之下登上了宁焕身边的马车,缰绳铮地响起,车轮吱呀作响,车队逐渐提速向着北方前进,赵琰忍了又忍,还是撩开了帘子,把头探出窗外,向着南方回望,入目的是国师伫立于柳绦之下的身影,他雪白的长发在风中与柔软的枝条交织,似是在向赵琰挥手送别。
得站不起来。宁焕见了,像是站在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待不住了,甚至用上了部分兽型,嗖的一下窜上墙头,躲到自己家了。
这时,赵琰已经走远了,他听见这一声嚎叫,勾起了唇角。
若是获知了宁焕的兽型,那么就可以根据他的兽型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了,宁焕是赵琰第一次正式地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哨兵,鉴于他对宁焕之前短短的接触,凭借向导们出色的预知能力,赵琰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在宁焕身上将会找到向哨关系瓶颈的突破口,这是他必须要把握住的机会。
“……我是……狼型”,宁焕迟疑了几
“琰儿,从此一别,势必是要到塞北战火完全平息,大军班师回朝之日才能再见了,宁监军表面粗鲁不好接近,但却为人赤诚,是你打入哨兵军的依仗”,国师拉着赵琰的手,细细地嘱托,他又从随侍的童子中拿过两个匣子,一个是沉香木质的,另一个是铁质的,交到赵琰手上,“为师交给你两个匣子,这个木质的,装的是我多年来研究向哨关系所得心血结晶,以及你在精神疏导的时候要用到的物品;这个铁质的匣子,能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提供帮助,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贸然开启。”国师嘱咐完,看到宁焕在不远处驻马回首望着这边,拍了拍赵琰的肩膀,“好了,琰儿,你该启程了”,他说。
孟锦彧终于从地上站起来了,“我现在觉得哨兵也挺可爱的了,彧哥现在还担心我吗?”赵琰问。孟锦彧笑得肚子一阵阵的疼,说话也下气不接上气,“这家伙看你看的眼神都直了,我还担心你做什么,我现在更担心他以后心甘情愿被你骗的连亵裤都不剩。”孟锦彧算的上是最了解赵琰的人了,如今看到哨兵不像传说中的凶恶,他相信凭赵琰的心智,这次塞北之行,即使会有波折,也会很快平复。
车队行进在官道上,马儿的嘶鸣声惊起了栖息在道旁树上的鸟,它们慌不择路,有几只从宁焕面前略过,突如其来的黑影以及鸟鸣惊醒了宁焕,他回过神来,发现那仅仅是飞鸟造成的动静,而坐在马车里的赵琰此时笑眯眯的看着宁焕说:“监军觉得我相貌如何?”“也就一……一般般吧,没什么稀……稀奇的。”宁焕激灵一下,脸上瞬间就腾起了热气,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赵琰这下子扑哧笑出了声,“监军不必感到惊慌,向导与哨兵之间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我想我们之间应该顺其自然,您要是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让你看,与之相对的,如果我想要亲近您,您可不要拒绝啊。”
宁焕骑着马平行跟在车窗的左侧,禁不住向右斜眼偷偷地瞟赵琰,不得不说这向导长得真好看啊,他心想,见赵琰没有发现自己偷看,他就明目张胆的看起来,拿自己的双眼描摹着赵琰的眉目,那眉毛就像是自己老家的阆水,曲度不大,却很舒展开阔;那双眼睛,嵌在不那么深的眼窝中,就像桃花花瓣落在两湾浅潭中,眼尾略微上挑,却又不显凌厉;鼻梁虽高却不锋利,有着流畅的弧度;那两片嘴唇,形状饱满,唇角上挑,使他就算是在不笑时,也透着亲切,让人想要亲近。
距赵琰与宁焕的第一次会面过去了半旬,朝廷正式下达了命他们去塞北慰军的敕令,封赵琰为虎贲军军祭酒,宁焕为虎贲军监军,虎贲军是晋国为哨兵专门设立的军团,军内所有成员都是哨兵,又由国师亲自敲定了一个黄道吉日,在京郊长亭送别他们启程。
墙头那边的宁焕,凭借哨兵优越的听力,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朵,又羞又恼地跳了脚,却不禁想起了赵琰那双笑起来微微上挑,目光清亮的眼睛,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嚎了一嗓子,这才平复下心情。
宁焕仿佛看见赵琰的身后长出了一条狐狸的尾巴,正在不怀好意地左右摇晃,对方的话语里有着毫无遮掩的陷阱,但他却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那好……吧”,他涨红着脸小声回答。
宁焕看得入神,发起楞来,赵琰被盯得久了,自然察觉到了宁焕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打断对方,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现,继续保持正在沉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