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临近年底,空房不少,中介小哥带她一连看了七八套房子,那些房子无论是装修还是价格,性价比都不错,但洪梅都以各种理由挑毛病。后来洪梅主动问小哥,有没有十二楼朝北的空房子,小哥一查,还真有一套,但那套是边套,装修比其他房子差,价格偏贵,心想洪梅肯定不会租,便本着走过场的心态带她看了一下,没想到她不到三分钟就敲定了要租下来,听到两千八百元的报价后,也直接一口答应。对于这么古怪的女人,哪怕时间过去了快一年,中介小哥依然印象深刻。听完小哥的讲述,段飞思索片刻,抓住了关键点,向他再三确认:“洪梅主动提出要租十二楼,还要朝北的房子?你仔细回忆一下,这是她主动提的,还是你建议的?”中介小哥非常肯定是洪梅主动提的,因为十二楼空房就那一套,性价比低,中介做生意时,都是把性价比高的推荐出去,所以这套房本不在推荐之列。而且朝北的公寓房很难晒到太阳,衣服都只能靠阴干,没见过有人主动要朝北的房子的。段飞将目光投向窗外,朝北面望去,左边是一些低矮的房屋,中间隔了一块围栏遮挡着的待开发的土地,右边一条马路与左边的老房子泾渭分明地隔开,马
洪梅的雇主董明山一家所住的豪宅小区尊邸。警员小孙手指尊邸向大家介绍,董明山一家住在对面那栋楼的十楼,和这里隔空相望。案发后,警方通过死者洪梅的身份证查到了她的信息,洪梅是福建人,人口登记信息上写着走失。警方联系到当地,得知洪梅多年前因为丈夫家暴离家出走,多年来从未和家里人联系,杳无音信,属于失踪人口之列。警方从赵泽宇口中才得知,洪梅在地产开发商董明山家里做保姆,于是马上派人去董明山家了解情况,得到的信息也是赵泽宇准备起诉董明山,至于洪梅和赵泽宇之间有什么瓜葛,董明山夫妻俩均表示不知情,他们也不认为洪梅会为了他们不被起诉,而找上赵泽宇。段飞环顾四周,这套老公寓装修陈旧,白墙上遍布斑驳痕迹;古董级别的沙发上套着一层白布罩,底下露出了少许原始沙发布,遍布污渍;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廉价家具,大概是每一轮房客搬走后都会留下些什么;窗户口是简易灶台,由于公寓楼不同于住宅,不通明火,只能用电磁炉,也没有油烟机,所以自然通风成了这里唯一的选择,旁边墙壁上贴着一层挡板,陈年油渍刮下来足够餐饮商家熬几锅高汤了。这里环境虽简陋,但好歹是公寓,地段不错,四周交通便捷,生活便利,想来租金也不便宜。段飞顿时提出了一个疑问:“一个保姆,租得起这种公寓吗?”陈哲不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尊邸住的都是什么人?全是老板,保姆工资开六七千元往上,洪梅早年因为家暴离家出走,多年来没和家里联系,自然也不用给家里打钱,以她的工资租这种公寓绰绰有余。”“她是住家保姆,有必要另外租个公寓吗?”陈哲一愣,转头问起了房东:“洪梅是什么时候租在这里的?”房东拿出了租房协议一看:“十个月前。”陈哲看了眼合同,约定的租期是一年,便又问小孙:“洪梅到董明山家当保姆多久了?”“半年了。”“半年前,洪梅做什么工作?”“她一开始是小区的保洁,后来被董太太看中,就去了董家当保姆。”这话一说,段飞和陈哲同时起了疑心。洪梅在租下这套公寓时,可不是富人家的保姆,只是个小区保洁。以一个保洁的收入,租下这么大一套公寓,就很不符合常理了。两人重新审视起租房合同,房租每个月两千八百元,而江北市正常保洁的月薪,不过两三千元而已。一个没有其他经济负担、月入七八千元的保姆,花两千八百元租房还勉强解释得过去,可一个保洁把她的全部收入都拿来租房,就说不通了。陈哲看向房东,好奇地随口问了句:“你这公寓的租金有这么贵吗?”按照当地的行情,这套公寓两千元出头才是合理价。房东被一群警察盯得心里发慌,如今租客遭遇不测,以后家属来讹他一笔人道主义赔偿也未可知,他可不敢得罪警察,赶紧实话实说:“其实我对这房子租金的心理价是两千二百元,当时中介带她过来看房,她自己说看了好几套,就对我这套一眼满意,我看她这么喜欢,就报价两千八百元,等着她还几百,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我可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有骗她,全程中介都在场,你们可以叫来问。中介都说这女的怪得很,之前带她看了七八套公寓,她一直挑三拣四,没想到我这套性价比最低的反而被她一眼相中,都不带还价的。”听闻此言,段飞和陈哲对视一眼,不由得猜测,洪梅租房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于是马上让房东联系到当时的中介小哥,叫了过来。中介小哥对洪梅租房这事记忆犹新。那一天,洪梅出现在中介门店时,手里拎着一个廉价的旅行袋,全身的衣着首饰全部变卖都凑不出两三百元,属于开门见山的一眼穷。她开口就是要租房,门店经理见她这副模样,便把差事交给了这位刚入行不久的中介小哥。洪梅没有废话,点名要租巧克力公寓的房子。中介小哥还好心地劝她,巧克力公寓虽然房子比较老,但毕竟是公寓,最差的户型也不会低于一千五百元,这附近还有不少住宅隔断出来的单间,便宜的五百元就能拿下。谁知洪梅完全不考虑,她只要租巧克力公寓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