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是在六岁这年被带到赫洛身边的。懵懂的小孩被人贩子带来北边——阿维隆。来到这儿的第一夜,她就做了一个关于金蛇的噩梦,从小到大身上长着的鳞片也跟着掉落,痛痒难耐。次日一早,便有人来带她走。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称呼那名看不清面容的金发男人为:“公爵大人。”琳努力养着脑袋,只能看到深棕色,油亮的书桌一角。她能感受到男人递过来的视线冰冷,是彻骨的,没有一丝感情游走的冰冷,像是一条蛇,扫过她,取消了她作为猎物的资格后,懒懒的移开目光的森寒。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偷偷挠了挠手腕上的鳞片。乌黑发亮的黑色鳞片随着她的抓挠掉在地毯上,连带着的还有根处的血迹,顺着细小的手滴在深红色的繁纹地毯上。男人只是撇了一眼仰头看着书桌的小萝卜丁,握着钢笔的那只手微微抬起食指,往外指了指。“是,公爵大人。”管家威利走过来,琳仰起脑袋,只能看到男人细长的双腿。他弯下腰,将她抱起来。琳的视野一下变高,她紧紧圈住他的脖颈,目光在华贵而典雅的偌大书房中游离。硕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整片金色的蔷薇,雪白的花瓣在阳光下透出璀璨的金色,如海浪一般卷入她的眼底。目光在快要扫到书桌前时,又畏惧的移开。男人的气息太过冰冷,让她不敢看。琳紧紧圈住威利的脖子。城堡内宏伟而宽阔,琳被抱着穿过弯弯绕绕的红毯铺设的走廊。偌大的房间中,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后是清晰可见的湖泊,绿漾的青草葳蕤生长,紫的黄的白的小花和雏菊交错开放,绿树下,金阳下光影交辉。小女孩拘谨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断用衣袖擦着手臂上的血迹。威利蹲在她身前,年轻男人的面容温和,细长的眉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琳看着他弯起的嘴角,心稍微松了松。他十分和善,手中拿着酒Jing棉签,轻轻擦拭着鳞片脱落的地方。凉的,带着丝丝的痛意,琳抿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袖口被堆上去,露出的一截手臂上,rou眼可见的都是柔软而乌黑的鳞片,鳞片是从皮rou中生长出来的,比皮肤稍微坚硬一些,一碰就疼的厉害。琳疼了很久,出生起就好疼,母亲将她抛弃了,保育院的修女用绷带将鳞片缠起来,告诉她以后不会再疼了。在一次外出,琳被人贩子带走了。做了很久的马车,人贩卖不掉她,因为她身上的鳞片。人贩很生气,把她当奴隶卖,却也是没人要。没人想要一个长满狰狞鳞片的女佣。后来一路辗转到阿维隆,,打了一个一个团结,五官稚嫩,圆溜溜的大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威利。”琳小声的喊他的名字,犹若犹猫叫。“嗯?”威利放下手中的棉签,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谢谢。”琳的声音更小了。威利笑了笑,嗓音温和:“不客气,我的小姐。”有女佣来带琳去洗澡。瓷白墙砖和金边勾勒的宽敞浴室内,小女孩站在浴缸前,小心翼翼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她看向女佣,那人脸上是分明的恐惧,却也还是扯出了一个四不像的笑容。“琳,琳小姐。”她干巴巴的叫着她,想要把她抱进浴缸里,却如何也无法下手。琳看着她,捕捉到她眼底的恐惧和嫌恶,默默的自己翻过浴缸。“没事,我自己来吧。”琳坐进热水里,小手捧起热水洗着脸。“好,好。”女佣僵硬的点点头,走到浴室外等着。琳低着头,心里一片酸涩,异样的目光让她格外难受,不解。即便是遭受过许多次,却依旧如心脏被紧紧捏住一般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