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小崽子白日里睡够了,夜间果不其然又闹腾起来。鱼知鸢侧躺在塌上,一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腹上,深蹙着眉,忍着疼安抚道:“乖宝宝,别闹了好不好……”
鱼知鸢闻言一愣,她哂笑着拿过茶杯遮了遮自己的脸,偏头道:“嗯……味道尚可。都说君子远庖厨,其实你犯不着做那些个。”
鱼知鸢摇了摇头:呸呸呸,不吉利,不出事,不会出事的,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齐霂心疼得抚上她的侧脸,伸出指骨在她晕红的眼尾拭去泪珠,放柔了嗓音,含着歉意在她额际落了一吻:“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还疼不疼,疼就哭出来,莫拧着不哭。你本就该娇气些才是,这么强撑着,让我如何不心疼你。”
齐霂忙上表自己的心思:“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我,要与我礼尚往来什么。一直都是我在亏欠你,你自当理直气壮些。”
哼到后头她倒是愈发的困了,见着小崽子安静了下来,以为这夜就这么过了,鱼知鸢松缓了口气,一手虚搭着,长睫轻颤着就要入了梦。
他深邃的眸子里敛着滔天得爱意,轻抚在鱼知鸢脸上的指腹带着些许酥麻撩拨在她心尖儿上。鱼知鸢眨了好几下眼睛,耳尖微微红了一圈,闷声应道:“嗯。”
齐霂约莫是晓得她今次这出是要说什么,他起身半跪在鱼知鸢身前,两只手捧起鱼知鸢的脸,指腹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轻抚着:“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你不用觉得有什么负担。我累得你怀着身孕,遭着这份罪,你该反过来怨我骂我道我无赖混账才是。”
齐霂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无碍,若是他夜间还闹腾,你就让暗卫去寻我。莫要觉得有什么不妥,你身子骨本就不大好,夜间自当好好休息才是。你若是还苦撑着,犟着,就莫怪我耍流氓夜闯你闺房。”
鱼知鸢咬唇,随意扯了个话题:“我瞧着你手上似是?”齐霂原想着揭过此事,扯个自己习武的由头,又想了想他看过的那几个话本子,这才佯做无畏的摆了摆手:“无事,是我学艺不精,去鳞时伤着了自己。”
倏地腹上重重一踢,将她的睡意踢了个九霄云散。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鱼知鸢低垂着眸,长睫覆下一层阴影。
齐霂也不问她今日有何事,而是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过。二人相顾无言,暖阁倒是盈着一股暖流,齐霂觉得甚是温馨,勾着唇角,又动手剥了些瓜果放在瓷碟上递给鱼知鸢。
“呜呜呜,我,嗝,我不强撑着,
鱼知鸢闷哼出声:“小小鱼,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她唇色苍白,轻拍着自己的小腹,无力地控诉道。
86.夜闯闺房
两人一时无话。
鱼知鸢偏头抿唇,一双手搅合在身前,颇为纠结:“没有。只是,只是我这几日睡得不大好,他一直在闹我,我没有法子,这才只能唤了你来,替我哄哄他。”
齐霂有些摸不准鱼知鸢的心思,她这反应与话本写的截然不同,他只得紧追着问了一句:“我做的那些鱼味道如何?你若是不喜欢这口味,我再去寻个厨子教我做其他口味的。”
痕不大,是几道小细口子。
他背对着月光,面上的神情瞧不真切,一面轻柔地揉着,一面出声斥责道:“我就晓得你要自己撑着,为了个孩子何苦累得自己这般?你是不是傻?”
齐霂揉了许久,小小鱼也没给个回应。他倒是揉地欢喜,鱼知鸢却有些尴尬。她一手握住齐霂的大掌:“大抵是睡着了,夜间十分闹腾,怎么哄也哄不好。”
鱼知鸢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她睁圆了眸子,盈着一包泪,努了努嘴,委屈道:“你凶我!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哪里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点什么差错。”
齐霂牵唇失笑,悬下了半颗心,大掌覆在鱼知鸢隆起的小腹上轻揉着。腹中的小崽子安稳地睡着大觉,一点动静都没有。
蓦地一阵清风吹过帘子,素色帐幔被人从外头撩起。来人一身夜行衣,去了外间的凉气,脱下外袍半跪在床榻前,温热的大掌覆在鱼知鸢隆起的小腹上。
鱼知鸢强撑着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这崽子还是在闹腾。她无力地扯过衾被盖在腹上,隔着被子轻拍着,哑着嗓子轻哼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你,你真是……”鱼知鸢面红耳赤,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只是为了小小鱼,可万没有旁得意思。”
“哦,原是这样。”鱼知鸢喝了口茶,心下五味陈杂,没想到那些鱼还真是他自己做的。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腹中的小崽子突然躁动起来,累得她的一颗心也七下八上的,寻思着莫不是要出事?
“我晓得的。”齐霂起身,自动与鱼知鸢分了些距离,回到了座位上悠悠的抿了口茶。现下鱼知鸢有了些许松动就够了,此事当真是急不来。
齐霂见此挑了挑眉,放柔了嗓音,试探地问道:“你今日就是要同我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