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澄很快警觉起来,摸索了一下,通过手中的触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正躺在柔软的被褥里。
“你醒了。”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凌澄看不见,却感觉自己正被一道毒蛇般阴冷黏腻的目光注视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他拆吃入腹。
这样的目光实在令人不适。
凌澄平静地回答了一句:“谢司倾。”
被叫到的人低低地笑起来,自顾自抚上了凌澄的脸颊。
凌澄在被子里捂得温热的身体被激得缩了一下脖子
谢司倾于是低低的笑起来,在嘴角留下一个湿润的吻。
紧接着是耳垂、颈侧和锁骨……凌澄终于想起来要阻止他,五指攥起他脑后半长的头发用力拎起。
谢司倾顺着力道被扯开,却像是感觉不到同似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音来。
“想去哪里可以让我带你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而且你还不会开车。”
凌澄觉得谢司倾根本是在嘲讽自己,他没成年就提前把开车这项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反倒是自己,因为用不着自己坐驾驶位,一直拖着,直到末世开始也没学过开车,也就是这两年跟着小队要出来搜集物资,不得不学会了,车技也很一般。
能被围攻的丧尸掀翻有一半是他驾驶技术的功劳。
“你既然给我看了那份文件还会不知道我想去哪里吗?你真那么好心,能有一百种方法帮我,而不是搞这种七拐八绕的手段。”
凌澄冷笑道。
逐渐恢复的视野里,谢司倾轮廓锋利的脸正对着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凌澄的耐心早就达到极限,决定不再陪谢司倾玩了。
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凌澄已经发现自己身上虽然还缠着些绷带,其实那些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估计是谢司倾又找人给他治疗过。
当即推开谢司倾翻身下床准备离开。
谢司倾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肩膀上。
“如果你来找我,什么事我都会帮你做的。”
“可我不需要。”凌澄径直扒开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不防被谢司倾重新推倒在床上。
男人跨坐在他身上,低下头就是一串热烈潮湿的吻。
微凉的舌顺着凌澄因为惊呼而微微张开的唇轻而易举滑了进去,谢司倾轻咬住他的下唇,细腻温柔的舔过坚硬的牙齿,而后与默默无闻的舌勾缠起来,缱绻缠绵,好像他们是彼此思念已久的恋人。
凌澄本就是一时怔愣,才让谢司倾得了手,眼见他似乎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当即狠狠咬了下去。
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一样,谢司倾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抬起眼朝他看去,理解了他的意思,在他嘴角最后轻轻落下一吻就停下来,听上去有些落寞:“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
凌澄嗤笑一声:“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做吧?”
谢司倾倒像是认真的,问:“不行吗?”
一句话让凌澄哑口无言。
有点无奈地,凌澄的目光又回到压着自己的人的脸上。
谢司倾正看着他,眼睛里隐隐能映出凌澄的倒影,有种探究的意味。
反而是这样,积蓄的愤怒好像渐渐消减下去。很久之前有人评价过他的性格,说他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吃软不吃硬,要是有人真想逼迫他做什么,他就一定不会让人如愿,还有想办法反过来恶心人一把。
此刻想起来,凌澄还有余力在心里反驳,那不然呢,无所谓归无所谓,谁要上赶着当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啊。
面前谢司倾叹了口气:“凌澄,那些事我知道得比你多,我也会替你、替我自己报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把那些资料拿过来,或者你想自己亲自看到,我也可以送你过去,否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按理说这段话里凌澄想要反驳的点实在太多了,但他现在懒得去反驳这些。因为他好像突然懂了。
其实早该发现,谢司倾在他面前从来不是一个多么难懂的人,哪怕在末日里杳无音讯两年以后,谢司倾看似变了,但其实一点没有变。
“不用,我不需要。”
凌澄故作冷淡地说。听见拒绝的话语,那人面上仍然没有什么波澜,手上禁锢着他的力道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大。
谢司倾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定定望向凌澄,没有说话,却是无声的威胁。
凌澄见过很多次他的这种眼神,对别人的。从前的谢司倾习惯装一副落落大方,温和随性的样子,要是被人顶撞或是某些不知好歹的,抬起眼皮看对方一眼,就能把人镇住,也不知道是天赋还是什么。
可惜这招对凌澄没用。
抬手轻轻扯开谢司倾的手腕,攥紧得像能直接捏碎骨头的力气竟然也这么轻飘飘的松开了。
谢司倾还是那样看他,凌澄又推一下他肩膀,谢司倾才终于放弃了一样坐回床边,把离开的权利交还给凌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