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理就爱看她生闷气。
而现在先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相当于默认两人一起回家作为前提,纪淮理就会顺着她接话。
果然纪淮理只是从文件堆里抬头看了她一眼,“九点半,你自己打发时间。”
旁边存放文件的柜子上层摆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材料,为了满足纪目长调配饮品的爱好,她会来的地方都摆放了齐全的工具。
“好。”
纪目长打开玻璃柜,两手拿着今天想试的新组合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身小跑着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一边往注意着各种材料的比例,一边分神去看纪淮理办公,太过专注以至于水从杯口溢出来她都没有察觉。
纪淮理绷着脸认真办公的表情没法再装下去,勉为其难出声提醒她:“低头,水洒了。”
“啊!”
她这才猛然惊觉放下杯子,又小跑着去拿了保洁车上的抹布把一塌糊涂的桌面三两下擦拭干净。
收拾干净了纪目长也明白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太浪费时间,索性搬了把办公椅双手托着脸坐在纪淮理正对面。
气氛在她的炽热目光下变得沉默。
“纪目长。”
“在!”
秒回得很大声,像是丝毫不明白纪淮理喊她的用意。
“算了,回家吧。”
纪淮理捏了捏眉心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看就看吧,盯她总比盯别人好,偶尔这样她也勉强能接受。
两人中纪目长一向是提包的那个,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后就收敛不少,借着镜子的反射看纪淮理的脸。
“你看够了吗?我是很好看没错,但现在觉得很烦。”
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一直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简直别扭到了极点。
美而自知是纪淮理最大的特点,利用温良无害的外表也使得不少人放下警惕被她一击必杀,不过熟悉之后就会知道在利益不相关时她说话会有多直白。
“没看够。不看了。”
纪目长认错态度良好,立刻听话地转过身端正体态目视前方,一直到上车一屁股坐上副驾驶同样目不斜视。
纪淮理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司机一向寡言地埋头开车,现在却和记目长相谈甚欢,尽管两人是压低了声音交流,落入纪淮理耳中依然格外聒噪。
为什么不坐她旁边,就为了坐在副驾和司机聊天吗?差了几十岁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说纪目长总看她烦了一点,有什么保持距离的必要吗?
纪目长听了她刚才的话,只是想让纪淮理自己待在后座位置宽阔能暂且休息一下,不代表会忽视她的反应。
她抬头从后视镜玻璃里看的分明,女人闭着眼也面色不善阴沉着脸,完全没有平常小憩的放松。
虽然还没弄清原因,但马上闭嘴肯定没错,两人一个眼色交换,车内的气氛就迅速凝固。
“姐姐姐姐……”
看到两人前后脚走进房子,张姨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却不料看到的是纪目长耷拉下来的两根眉毛,和下午兴高采烈出门时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没等她插上话,只见纪目长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屁颠屁颠地跟在纪淮理后面上了楼。
张姨看着两人的身影轻轻笑了声,小理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小宝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唯唯诺诺……了?
或许还是有一点,在面对纪淮理的时候。
“姐姐,我错了。”
“姐姐,理理我好不好。”
一句句姐姐如同紧箍咒听得纪淮理头昏脑涨,直到关上卫生间的门才暂时得到喘息的空间。
安静了片刻她反而不习惯,踮着脚尖靠近门边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外面的响动。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听着像是人已经出去了。
纪淮理松了口气,手一转动门把,就有一股更大的力量抵着把她连门带人全都弹开,为了平衡身体,纪淮理双手撑着墙面时神色满是不可思议,这算不算家暴?
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火气涌上来,她拿出开会时的气势,猛地转身就要开口训斥,却在看到纪目长通红的眼眶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你哭什么?明明是你推开我了。”
纪淮理站在她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面对面站着她甚至要仰头看着纪目长了,比起小时候管教她的气势简直弱了一大截。
“呜呜呜呜呜呜……”
纪目长手指攥着衣角,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地掉,一滴滴落在衬衣领口打湿了一大片。
“不准哭!”
纪淮理眼神变得飘忽但说话还提高了音量,企图不被纪目长的眼泪打乱节奏,不过这显然无济于事,她的哭声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准哭,不然张姨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眼见怎么说都没有用,纪淮理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把声音掩盖在掌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