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章月回没来找她,没要她兑现承诺。久别重逢,谢却山也没来见她。她先是心如擂鼓地等待着,一想到他甚至都鼻头都酸酸的,脑子里无一刻不在排练着见面时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说老板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本来想送送他,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谢却山答得有几分心虚,这可能只是他的借口,他知道章月回绝不可能跟他惺惺惜别,他也没这种想法,他只是不想待在望雪坞里。明明回家已经很久,却在这会有了一缕近乡情更怯的别扭。但宋牧川当真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愧疚:“章老板当真是个默默无闻的义士,我都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他。”“你这么想,倒是正合了他的意。”谢却山笑了一声,宋牧川听出其中暗含几分讥讽。“为何这么说?”
“他做任何事,不管意图是好还是坏,但就喜欢让大家都不痛快。”章月回这么潇洒一走,什么话也没留下,看似是大方地放手了,但余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罪人,只能怀揣着对他的愧疚往下走。没说开的话就像一根刺。对于章月回的小把戏,谢却山心里门清,可也只能受着这根刺。他要永远亏欠章月回。那么南衣呢?她会不会承受不了这份愧疚,而追上他离开的脚步?“你有心事?”宋牧川看出了谢却山脸上的忧思重重。“我没有。”谢却山当即嘴硬地否认。顿了顿,心里还是憋得慌,委婉地吐露:“我有一个朋友……”“你何时还有别的朋友了?”宋牧川惊道。“就只是认识,”谢却山答得支支吾吾,“他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但那个女子……可能有跟别人的婚约。”“可能?”宋牧川觉得这样的描述有点怪异。“可能有吧。但我那个朋友还是想与她厮守……这会不会像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宋牧川若有所思地默了半晌,说出的话莫名变得苦涩起来:“那你……的那个朋友,可问过这位女子的意思?”“……我那个朋友可能……生性不擅谈情说爱。”“所以就是没问过?”谢却山越说越沮丧:“他家里的背景还有些复杂,总之……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的良人。”宋牧川笑了笑,垂眸掩饰了眼里的落寞:“这世上相爱的人,最重要的只是两情相悦而已。”谢却山沉思良久,总觉似乎抓到了一缕头绪,可仍旧是混混沌沌。聪明了一世的人,真到了坦然面对自己的时候,却像个糊涂蛋。正这时,贺平老远便传过来的呼唤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公子……公子!谢六姑娘出事了!”谢却山猛地回神,浑身一震。 雁南归谢却山和宋牧川赶到街坊的时候,谢穗安跟妇人的厮打已经结束了。对面的妇人脸被刮花了,发髻也扯烂了,身上的华服被抓破了,再看看谢穗安,她也鼻青脸肿没好到哪里去。说起来,也是新君身边的近卫,大世家养出来的女儿,竟在街头跟一个妇人打了起来。还愣是没用武功欺负人,手脚并用地跟人扯头花扇耳光,一时不知该说她是君子还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