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响起一声轻叹,诺琳还是心软了。她无法拒绝如此脆弱的斯内普。“好。”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漆黑的眼眸里立刻亮起了光,一片片的,就像是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请……至少允许我赎罪。”如此卑微……和之前的她是多么相像。心口莫名地疼了一下,诺琳觉得这样的姿态一点也不适合斯内普。他应该更自负、更我行我素……更加坚定地走着自己的道路,就算被所有人厌恶也在所不惜。这样低声下气、小心翼翼的……根本不像他。“别这样。”她说。“你想干什么都行,但是不要——”不要把自己放这么低,她会不舒服……被斯内普送回寝室,诺琳失眠了。她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不明白当时的亲身经历和斯内普的说法到底哪个是真的,她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抓不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星期四早晨。在斯莱特林院和格兰芬多院的学生的魔药课已经上了一半的时候,德拉科出现了。诺琳没去的那节神奇动物保护课出了大事,德拉科被海格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巴克比克伤到了,这让海格陷入了危机,很可能被学校开除。据哈利所说,这不能怪海格。是德拉科非要去招惹巴克比克,并且没有按海格说的做。不过,显然德拉科自己不这么认为。他歪歪倒倒地走进城堡主楼,右臂包着绷带,还用一根悬带吊着,好像在假装自己是从某次可怕的战斗中生还的英雄。“怎么样了,德拉科?”潘西·帕金森傻笑着问道,“很痛吗?”“痛啊。”德拉科说,故意扮出一个勇敢的鬼脸。但在潘西向别处看的时候,他对克拉布和高尔眨眼。“坐好,坐好。”斯内普懒懒地说。诺琳知道,德拉科·马尔福在斯内普课上不管怎么样,都一直能够平安无事。毕竟,他可是卢修斯的儿子,在学生时代,斯内普受了对方的很多照顾。今天他们在制作一种新药剂:缩身药剂。德拉科恰好把他的坩埚放在哈利和罗恩旁边,这样他们就在同一张桌子上准备药剂的各种成分了。“先生,”德拉科叫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没抬地说。罗恩气得脸像砖头那样红。“你的手臂根本没问题。”他气咻咻地对德拉科说。德拉科在桌子对面假笑着说:“韦斯莱,你听到斯内普教授的话了,切这些根吧。”
罗恩抓起小刀,把马尔福的根拉到自己面前,开始粗粗地切起来,结果切得大小不一。“教授,”马尔福拖长声音说道,“韦斯莱把我的根切成各式各样的了,先生。”斯内普走近他们的桌子,从他的鹰钩鼻子往下看到桌子上,然后从他那又长又油腻的黑发下面给了罗恩一种令人不愉快的微笑。当然,诺琳没错过斯内普落在她身上稍瞬即逝的眼神。“和马尔福换一下根,韦斯莱。”“但是,先生——”罗恩刚花了一刻钟仔细地切他自己的根,切得大小完全相等。“现在。”斯内普用他最带危险性的腔调说。“斯内普教授,也许我可以和马尔福交换。”诺琳用最灿烂的笑容面对斯内普,而她的雏菊根显然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很好,格兰芬多加五分。”斯内普点点头,“为斯布尼克小姐的善良。”“可是,教授……”德拉科的抱怨被斯内普的眼神噎回去了。“好吧,先生,我还需要有人替我剥无花果的皮。”德拉科说,避开了自己得罪不起的对象。“波特,你可以替马尔福剥无花果的皮。”斯内普说道。“教授。我来吧。”诺琳说,依然是那耀眼的笑容。“不,不用了!”在斯内普的脸色变得难看之前,德拉科连忙拒绝道,“我可以自己剥。”“真的不用吗?你的手不是很严重吗?”诺琳担心地看着德拉科。“以我父亲的财力,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德拉科臭着一张脸说。不得不说,被斯内普偏爱的感觉真的很好。诺琳悄悄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虽然依然拿不准事情的真相,但是那晚的斯内普太让她难受了。她不想再看到对方的那种姿态。而且,借着这种便利维护哈利实在是方便极了。即使斯内普给她加的分最终会通过哈利等人变本加厉地扣回去,可诺琳还是觉得让马尔福吃瘪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不过,德拉科可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等斯内普走远,他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最近看到你们的伙伴海格了吗?”他小声问他们。“这不干你的事。”罗恩急促地说,头都没抬。“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德拉科假装忧愁地说,“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说下去,马尔福,我要给你一下真格的。”罗恩咆哮道。“——他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一种老也不好的刨伤——”他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臂膊再也不能恢复原状,谁知道会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