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玄看着他的眼神没什么波澜,问:“去哪?还回来吗?”“回中州,皇城里闹了邪祟,我得去看看。”谢倾慈实在有些失落,“应该是要回来的。”如果他的父王大发慈悲,没有杀他的话。半晌,天宫穿垂下的眼眸再度抬起,这是谢倾慈我看他满身晦气中州皇城内,街道上却也空无一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这座城,森冷至极。薄雾中,渐渐出现一个黑衣人影,身量笔直,手里拿着剑,头上带着一定黑色斗笠,堪堪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瞧不清样貌,但从斗笠上薄纱的缝隙里仍然可以窥见那张脸上是怎样的风华。谢倾慈离开轩辕宗后,一路御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中州。结果一进城,却连一个人影儿都见不着,若是大晚上的也就罢了,可现在青天白日,就算有邪祟,但也不至于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吧。曾经繁华的中州皇城如今成了一座死城,谢倾慈莫名就有些慌,也不知道皇宫的母妃怎么样了?谢留温和百战金又在做什么?他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皇宫时,差点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好在他对宫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三两下就绕道了隐匿处,一队侍卫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抱怨的声音清晰的落尽了谢倾慈耳中。“真是没想到,安乐王妃居然是狐妖。”“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安乐王妃平日里对咱们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这次的引得满城腥风血雨的妖怪。直到被国师打回原形,我才不得不相信,真是没想到啊!”“你不会还同情妖怪吧?它们最擅长伪装,这些年还不知道偷偷害了多少人,只是现在才被发现罢了。”“也是,这么看来,恐怕被送到轩辕宗那位也是个妖。”“当初国师一言就看出了他有问题,若不是他娘执意维护,王上早就留不得他了。”……这些话每一句都足够让谢倾慈消化半晌,他整个僵在原地,双眼圆睁,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头皮发麻,恐惧感chao水般无情地漫过头顶。他的母妃是狐妖?杀了很多人?被打回了原形?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过谢倾慈现在比起疑惑,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慌。强行按耐住心里的不安,谢倾慈恢复了一些理智,轻车熟路地找到安乐宫,却发现整个宫门禁闭,上了封条,一股浓烈的妖气从里面传来。这样的景象无疑又加重了谢倾慈心里的恐慌,在他的记忆中,安乐宫是整个宫里最华丽热闹的地方。因为他的母妃怕黑,中州王就在安乐宫里点满了烛火,彻夜不熄。翻墙入宫院内,满地萧瑟,没有一丝人气。谢倾慈朝着内殿飞奔而去,尽管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妖气大盛,可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的母妃就被困在这里。谢倾慈对安乐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即使没有点灯,但借着一丝月光,光是凭感觉,就能准确无误的直到哪儿是哪儿。来到内殿,恍惚间,他看见了大殿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形金丝笼。一束月光恰好射进里面,将笼子里趴在舔舐伤口的紫狐映照得一清二楚。几乎是一瞬间,两行热泪就从谢倾慈的脸颊滚滚滑落,憋了一路的情绪也随着流出的眼泪破闸而出。脚步都有些虚浮,踉跄着跑到笼子边,慢慢蹲下来,如鲠在喉。他想叫一声母妃,他知道,确定这只狐狸是不是安乐王妃,无需其他的方法,只需他叫一声。于是,他动了动嘴唇,发出了极小的一声“母妃。”笼子里的紫狐呜咽了两声,抬头看着谢倾慈,他带着斗笠,看不清脸,但只看了一言,紫狐就蹒跚着跑到了谢倾慈面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似是认出了谢倾慈,伸出前爪搭在了谢倾慈抓住笼柱的手,像是在安抚。“母妃。”谢倾慈又叫了声,像是在心疼,又像是在询问,“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因为各种复杂的情绪,但紫狐却直接回了。她使劲儿地摇摇头,委屈的呜咽着,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谢倾慈从小到大都没见到过母妃哭,一方面大概是安乐王妃有意避着不在他面前哭,还有最主要的一方面就是他的父王,也就是中州王最是宠爱安乐王妃,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讨美人开心,又怎么会惹她哭。“母妃,我这就带你走。”谢倾慈说着就要强行破开这金丝笼,见状,紫狐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呜咽得厉害,手脚并用,像是在赶谢倾慈离开。谢倾慈一头雾水,停了下来。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束缚住,与此同时,整个大殿一瞬间亮如白昼,谢倾慈下意识眯着眼,等他适应过来,看见的就是笼子后面走出来的那些老面孔。有他最讨厌中州王的正妻王后,还有那个或许至今仍想把他除之而后快的父王,他身边站着国师,就是他当初一言看出谢倾慈骨血里自带的煞气,给他安了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怂恿中州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