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同党?你可真是好大一张脸,容得下千山万水!竟能说出这种话来!”许一旬Yin阳怪气。“我有说错吗?你与她厮混在一起,不是同党是什么?”“如此说来,她收留过你和金宝,几次三番救你于水火呢!要不是阿简……要不是阿简……”许一旬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哭哭哭,除了哭你还能干什么?”夏惊秋脱口而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狼心狗肺!”夏惊秋没了耐心,他斟了一盏茶:“你来寻她究竟所谓何事?”许一旬擦干眼泪:“你可知,阿简为了救你,伤了脏腑,已经时日无多了。”夏惊秋心口抽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全然不知盏中茶水正缓缓溢出。 再聚首春禄死了。死在家中的床榻上。袒胸横卧在地上,半截裤头子退到了膝盖处。右手握着麻纸,左手沾着结块的遗ye,看上去像是性y至盛时,从榻上摔了下来折断了脖颈,断猝而亡。从尸僵来看,春禄大约是前一日卯时断的气,眼下虽还未至深秋,可早晚已经生了凉意,即便春禄起了手y的兴致,也不该将衣衫尽数褪了去。娄简命人掰开春禄的右手,那五指僵硬如铁,两个Jing壮衙役一起才勉强掰开春禄的右手,她逐一抚过春禄的双手,仔细比对,只见他右手上的茧子明显厚了些许:“春禄是左撇子?”娄简朝着一旁的衙役问道。“没听说过。”麻子脸的衙役挠头,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另一名衙役,“三元哥,你和春禄熟,司正问的你可知道?”三元肯定道:“他惯用右手。”“那就对了。”娄简心里有了盘算。“什么对了?”两名衙役摸不着头脑。“看春禄的姿势,死前应当是左手行y,可他并不是左撇子。瞧你们刚才掰开他右手的力度,春禄应当是断气之时手中已然握着物件,只是被凶手拿走了。”“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故意见他摆成这般死状的?”屋外走来两个高大的声音。娄简回头便看见二五从许一旬肩头跳了下来,猛地扎进自己怀里,发出埋怨又兴奋的低鸣声,时不时又抬起脑袋看看娄简。软糯的触感灼地人掌心发烫。娄简捂着二五的背脊,眼神也在顷刻间透亮起来。“你,你怎么来了?”娄简磨蹭着二五的毛发,巴不得将他揉进怀里。“二五想你了呗。”许一旬眉眼弯弯。
阳光勾勒下,好像一切都没变过。娄简胸口滚过热浪,又很快敛了起来。她侧过脸去,回答着夏惊秋方才的话:“春禄手里原本握着的物件应当是被凶手拿走了。”“这么说来春禄的死因便是这个了?”许一旬问。“可验出是什么?”夏惊秋上前几步。娄简从一旁取来验尸的物件,仔细翻看着春禄的右手,从指甲缝里剐蹭下了些许碎屑置于帕子上。“这像是……”娄简自言自语间,手上的帕子已经到了夏惊秋手上。“铁屑。”夏惊秋蹙眉,斩钉截铁道,脾性似乎是比寻常还要差上几分,活似吃了火药。“这人瞧起来也不像个富贵人家,若是平日里要干粗活,手上沾了斧子菜刀上的铁屑,也不算什么奇怪事。”许一旬若有所思。“位置和数量都不对。”娄简抬起春禄的右手,“若是干粗活留下的,那五指中应当都有一些才对。可铁屑是在食指、拇指、中指间找到的,一定是个比手更小的物件,才会用三指捏握。”“比手小的铁器?”许一旬和二五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你怀疑谁?”夏惊秋问。“尚书府。”娄简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衙役去外头翻查,“去看看外头有什么蹊跷。”待到众人退去,娄简挪着素舆移到了春禄脖颈处。“没道理。先不说没有证据,就算春禄背后的金主确实是尚书府的人,双方的交易既然已经完成,没必要杀人灭口,一来是尚书府还不至于为了小小狱卒脏了手,二来……不过是捎句话的差事,犯不上杀人吧。”娄简指着春禄脖颈处:“阿旬,你来看看。”许一旬上前,摸了摸春禄的脖颈:“这不像是摔断的,到像是被习武之人生生扭断的。”“这就对了,你们来之前,我问过衙役们春禄的生平。此人酷爱吃喝嫖赌,家中三代皆是城中平民,以他的人脉来说,很难认识习武高手,结仇大抵是不可能的。若是求财杀人,更说不通,他家中无非就眼下这座瓦屋,并无多余钱财。高手杀他,图什么?”“雇凶……”许一旬道,“定是此人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是非。”“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春禄手里握的究竟是什么?”娄简道。“尚书府这么大,怎么找你手还小的铁器啊?”许一旬托着下颚问。“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搜查方尚书府,毕竟是朝廷要员,没有证据直接硬闯,怕是圣人要降罪。”夏惊秋道。“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许一旬撇嘴厌恶道。“你懂个屁,这是京都,你以为是什么乡野山村?靠着权势威压便能行一言堂?”“夏惊秋说的有道理。这里毕竟是京都,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看着咱们呢,行事定要谨言慎行才是。”娄简拍了拍许一旬的臂膀,“稍有不慎,便是泼天大祸。”